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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了这样离经叛道的念头。
虽然那位魏世子是出了名的眼光高,可姑娘生得也不是一般的美,再加上这婀娜惑人的身段,说不准就能勾得魏世子动了心呢?
“珠绮说的是,咱们横竖都已落到这等境地了,姑娘不妨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准还能挣出一番新天地来呢。”冬儿与珠绮交换了一番眼神,都下定决心要劝阻倾丝堕胎一事。
一来是她们的确捉襟见肘,付不起这高昂的堕胎药,二来她们也怕翟大夫的话作了实,倾丝后半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事小,堕胎药凶猛丢了命才事大。
两个丫鬟俱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倾丝,倾丝也是一愣。
“釜底抽薪……”她喃喃地念叨了一番,将冬儿与珠绮的话放在心口品悟了一番,渐渐地也品出了几分道理。
只是魏泱……与她实在太过不相配,她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
眼瞧着倾丝素白的脸蛋上流露着几分犹豫踟蹰之色,冬儿与珠绮见她有所松动,便趁机扶着她往内寝里走去。
实是外头太过冰寒,若她吹夜风吹的再久些,身子定然会愈发孱弱。
“姑娘早些安睡吧,横竖还没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您也可再思量思量。”
冬儿是一心为了倾丝好,只想她的日子过的轻省些,往后不再受钱氏磋磨与旁人冷眼,最好是真有那么个家世尚可的男子瞧上姑娘,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了名分,她也不必再在乾国公府苦熬日子了。
珠绮则静静地立在了冬儿身旁,缓缓地抬了眸,又迅速地敛了下去。
这一夜,倾丝几乎是彻夜难眠。
只要想到冬儿与珠绮的劝语,再细究一番这话里藏着的好处。
她的心口就仿佛被炙火燎过一般滚烫不已,这火越烧越旺,最后竟是烧得她连喘息的气力都没有了。
*
夜沉如水。
魏泱坐在紫檀木扶手椅里,那双灿亮的明眸虽落在翘几案摆着的画轴之上,脑海里的神色却是翩迁飞舞,不一时的功夫就飞到了北竹苑外的天地。
屋内的烛火影影绰绰。
刁嬷嬷耷拉着脸侍立在魏泱身旁,她几次三番地想开口劝说魏泱一番,可出口后话语又成了:“爷还是没有中意的贵女吗?”
她是英瑰公主身边最受器重的嬷嬷,小时候也曾奶过几日魏泱,因此在魏泱跟前也还算得脸,她说的话魏泱多少也能听进去些。
“奶娘,我不想成亲。”魏泱干脆便收起了手里的画轴,只与刁嬷嬷如此说道。
这画轴里装着京城所有贵女的画像,英瑰公主为了给儿子挑一个合心合意的儿媳妇,可是请了好几个丹青圣手来制这一册画轴。
谁曾想魏泱连瞧也不瞧。
刁嬷嬷心急如焚,偏偏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半分,只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爷放着公主府和国公府不住,偏偏要来这乌糟糟的
地方,可是瞧上了这府里的姑娘?”
她虽觉得乾国公府的门第浅了些,可自家世子爷的眼光实在是太高,若他当真瞧上了乾国公府的姑娘,刁嬷嬷自然会去向英瑰公主禀告此事。
绛玉和绛雪都是从她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人儿,她们不敢瞒着刁嬷嬷,早已将这两日北竹苑内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了她听。
除了梅若芙与梅若烟时常造访外,近来王珠映也频频现身。
刁嬷嬷将这三个姑娘的容貌与秉性放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便堆着笑对魏泱说:“奴婢瞧着梅家两位姑娘貌美灵秀、兰质蕙心,是良媳之选。”
魏泱嗤笑一声,连头都不曾抬:“奶娘可别逗我笑。”话里的厌恶与轻蔑满溢而出。
刁嬷嬷不气馁:“王家二小姐也不错,瞧着是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的便是王珠映。
这下魏泱蹙了蹙剑眉,只问:“长得不堪入目的那一个?”
刁嬷嬷霎时没了言语。
半晌的沉默后。
刁嬷嬷猛地忆起了绛玉与绛雪嘴里提过的“月华阁的表小姐。”
她眯起了矍铄的眸,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魏泱:“那月华阁里的那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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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泱果真愣了一愣,而后才冷冷地说:“虚有其表而已。”
刁嬷嬷心口一窒,立时意识到他家爷这一句看似贬低的话语里藏着多么稀罕的“夸赞”。
世子爷在夸那位月华阁里的表小姐生的貌美动人!
第6章 诊断用不得堕胎药。
翟大夫称病了好几日,不论谁来回春馆敲门敲窗,他都不敢出声回应。
翟夫人埋怨着丈夫的胆怯,只道:“你这蠢人,那贵人明明给了你这么多银两,不过是哄骗个小姑娘不要堕胎,你怎么怕成这样?”
“这都是理亏的事,我自然心虚。”翟大夫梗着脖子呛声道。
翟夫人正要与他争辩之时,不远处的支摘窗被人从外头叩响,夫妻两人皆被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才敢挪步到窗牖旁。
“贵人有何吩咐?”翟大夫抖着嗓音问。
夜风呼啸而起,一时间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语。
代替答话的是,从支摘窗外被扔进里屋的纸团。
翟大夫忙拆开了那纸团,赫然瞧见上头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
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日。
晴光舒朗,倾丝早起去给王老太太请了安,本是想尽一尽明面上的孝道,也不打算在荣禧堂久留。
不想一向与她没有瓜葛的梅若芙却突然出声唤住了她。
倾丝疑惑地望向了梅若芙,方才想敛衽一礼时,那梅若芙已甜笑着向倾丝发了难:“妹妹怎么回回见了我们都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连话都不说一句就急着要走,莫非是姐姐得罪了你不成?”
话音甫落,非但是倾丝怔在了原地,连上首太师椅里坐着的王老太太都朝着倾丝身上投来了探究的眸光。
立在王老太太身后的婆子们也纷纷眯起眼打量起了倾丝。
众人的视线如刀。
倾丝心里十分困窘,根本不知晓梅若芙为何要当众给她难堪,当下只道:“是我不好,若芙姐姐如此大度,可千万饶了妹妹这一回吧。”
她这话一出,已是先一步认了错,若梅若芙还要揪着这事不放,那便是她为人不够大度的错处了。
面对倾丝递来的机锋,梅若芙只是淡淡一笑,并给身旁的梅若烟使了个眼色。
梅若烟行事可要比梅若芙鲁莽的多,只见她立时蹿到了倾丝跟前,皮笑肉不笑地问她:“怪道旁人说你是乡野村间出身的蛮妇,怎么连这点礼数都不明白,白白叫人看了场笑话。”
这针锋相对的话语里藏着森然的恶意。
倾丝是有口难辩,要知晓梅若芙和梅若烟两姐妹自视清高,等闲从不主动搭理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