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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星辰的背景下,像拆解偏旁部首那样被分离成元素,然后再反复地重组,在这一过程中演绎着宇宙的底层规则,这个世界运行的“代码”。
这些禁忌的知识已经远远超出人类大脑的理解能力,洛书感觉思维迟滞,脑子胀痛,灵魂仿佛要飞出肉体——这并非是一种形容,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四十九符文正在往一个方向坍缩,因着这种坍缩将一条通道显示出来,就像被引力透镜“可视化”的黑洞。
洛书恍然明白:那是通往“6号位”的路径,也是格赫罗斯的神国。
她曾经在拉扯的间隙一窥青铜神树的神国,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却下意识地认为,如果前往那棵巨大世界树的国度,生命的上限将被解锁,基因变得可以随心所欲地修改,永恒将不再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概念。
如今面对格赫罗斯的神国,似乎也是如此:尽管里面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无端确信,只要进入那条通道,从此便可以往来穿梭于无尽的时空,包括那些已经湮灭的、历史的涟漪。
如果说进入过5号位将再也无法摆脱亚空间带来的印记,那么进入6号位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被称作“人类”——而这却是无数信徒一心向往的、流淌着奶与蜜的神国。
洛书正待深吸一口气(虽然近乎于纯粹意识领域的5号位好像根本不存在空气),做一下心理建设,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坠入那条通道——大约这就是“你不就山,山还能来就你”。
她感觉自己在穿越宇宙,星光因为快速的相向运动而蓝移,然后看到了一片不同于光污染后只有寥寥几颗星子的城市上空的、遥远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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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太阳西沉之后,临淄就渐渐陷入了睡眠,在稷下学宫的馆驿,零星地亮起了夜读的灯火,但这荧荧之光,远远不足以跟星辰争辉,因此映在韩非眼中的,仍是一片遍布繁星的天幕。
观星总是让他忧虑,而旁人却无法理解他忧虑的是什么。
韩非自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他悟性奇高,触类旁通又思维严密,对事情发展的方向有着天然的预感,因此甚至有人怀疑他懂得预言术。幼时他常常试图向人解释自己眼中看到的世界、那背后复杂的运行规律,但他越是急迫地解释,旁人越是无法理解,以至于落下口吃的毛病。
成年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是不可理解、甚至不为世间所容的,于是渐渐变得沉默。
生于小国,才华无处施展,他并不太在意。真正让他坐立不安的,是存在于头顶星辰中的不祥预兆:群星的位置在悄悄变动,那个鬼神的时代,又要回来了。
这是他穷尽毕生的思考,从语焉不详的古籍和上古流传下来的怪异图纹中推测出的事实:上古时代,是一个鬼神的时代。巫沟通鬼神,掌管祭祀,所有的重大决策都要通过占卜。但巫的后人中,能够借用鬼神之力的,却越来越少,最终导致那个时代的落幕。
如果这一切仅仅是推测,还不至于让他这样焦虑。但他在研习古籍时意外发现,传自上古的“河图洛书”,正是一种符文!
并非所有人都能够使用符文。韩非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使用,他想或许自己也有巫的血脉。总之,以这种符文为锚点,他可以穿梭于自己的一生,于是早早就看到了自己一生的故事:为保全韩国四处奔走,因向嬴政献《存韩》而被杀。
他也早早地看到了韩国公子们如何耽于享乐,在嬴政决定第一个灭韩时又如何惶惶不可终日——他这一生,真无趣啊。
死不可怕,也不足惜,但有一件事,却是韩非放不下的:作为世间或许唯一窥破了鬼神的人,如果他不示警,便没有人能示警;可他的示警,又有谁会相信和在意呢?
这时候,有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兄何观星象而后悲秋也?”
来人是李斯。?
第231章 痴愚(四)
同在荀子门下,李斯算是跟韩非比较亲近的人了。尽管韩非知道,在他人生的尽头,正是李斯鸩杀了自己,但他不认为李斯做错,甚至赞赏这正是为王分忧的臣子应该做的。
那时的李斯不是今日的李斯,韩非早已经学会把不同时期的人割裂看待——否则对未来的黑暗记忆,将让他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的家人。
李斯之才虽不及韩非,但即使在群星荟萃的稷下学宫,也足够闪耀。
这是一个跟韩非截然不同的人。
昔日李斯做小吏时,发现厕中的老鼠肮脏不堪,担惊受怕,而仓中的老鼠吃着成堆的粟米,既不担心日晒雨淋,更不会挨饿,因而叹息:“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他认为人的命运在于环境和际遇,为了做一只“仓鼠”而非“厕鼠”,李斯离开楚国,来到稷下学宫,拜师荀子。而在此之后,他将去往秦国,那才是他真正的粮仓。
他是一个投机者,而这正是投机者最好的时代。
即使没有“未来之眼”,韩非也能预见到李斯的成功。正是李斯的成功,让韩非看到了希望。
不是改变自己人生结局的希望——恰恰相反,李斯越成功,韩非越危险,因为韩非也清醒地看到了李斯的狭隘与嫉妒;但李斯却可以成为代替韩非去“示警”的人。
对于李斯的问题,韩非回答:“吾闻: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
注?:出自《韩非子·五蠹》。后面的引用原句都大体出自韩非子(不完全是原文,有截取拼接),但在“连山版”平行世界中,解读有基于特色世界观曲解杜撰的成分,切勿当真。
韩非给李斯讲起了上古的故事:他用“圣人”替代“巫”,讲上古之巫如何伐木造屋,钻燧取火,施行仁政而治天下。
李斯很费解:如果观星就是在思考上古之治,那么有什么可忧虑,乃至于伤春悲秋的呢?
韩非说,他所忧者,是今时不同往日,“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
说到这里,韩非终于图穷匕见,抛出了他核心的思想:“古者不耕,草木之实足食;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
而接下来的内容,马尔萨斯听了都要直呼内行:“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财寡,故民争。”
寥寥几句,韩非就勾勒出了一个与上古之时截然不同的“人类社会模型”:在上古之时,人口稀少,王所需要忧虑的,是如何对抗野兽与自然灾害;而如今资源稀缺,人口却过剩,王需要忧虑的,就是“民乱”。
如何解决有限的资源与膨胀的人口之间的矛盾,工业革命后的解法是发展生产力,在此之前,马尔萨斯的解法是用战争削减人口;而比马尔萨斯更早两千年,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