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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就已经代表他赢了。

日头将歇,萧元景才从客栈离开。

临到门前,他却顿步,回头道:“元庭可也在你们手里?”

谢宿白眉头微挑,“不巧,我也找他许久了。”

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也罢。

远山墨染丛云,有要下雨的势头。

谢宿白命人去核查萧元景所指认的爆炸点,而后才轻轻靠在椅背上,面露倦色,缓慢咳了两声。

此时,傲枝才将萧元景送走,不多久又去而复返,面露惊喜道:“主上,阁老们来了!”

谢宿白还盯着那处渐渐行近的乌云,闻言也只撩了下眼皮,垂目俯瞰细雨蒙蒙的都城,眼神里是对囊中之物的不屑一顾。

他回过神来,道:“给阁老们奉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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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场秋雨气势汹汹,携着狂风骤然而至,似有掀顶之势,尚且祥和的城中百姓还不觉有甚,但这雨冲刷着山体泥泞,令山路变得愈发难行。

而萧骋谨慎起见从太原撤退,企图回顺德府先行休整,殊不知回程途中,前方更有数场奇袭在等他,周白虎山匪出身,没有人比他更擅长山地战,雨天让双方的战都不好打,但周白虎显然比萧骋要更游刃有余。

相较之下,周白虎这两万杂兵敌众我寡的劣势也显得不那么突出。

而后方,宣平侯的兵马也在半路上了。

只需再撑数日,将萧兵围困在山里,届时前堵后攻,一但萧骋等人陷入谷地,那无异于鸟入樊笼,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只要再撑数日即可。

然顺德知府慌死了,姬玉落把他的兵全派出去冲锋陷阵,只在城中留了数余人,眼前的顺德府简直像一个大敌当前却赤手空拳的战士。

可是若冲在前方的人都没了,府内留再多人有何用?

诚然,方恪尽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太害怕了,怕到竟从自己的宅邸搬到了姬玉落下榻的院子。

姬玉落看着他的大箱小箱和几个妻妾儿女,唇线紧紧抿着,眉心也陷了进去。

当她这里是什么,镖局?客栈?

然而不待姬玉落发话,朝露就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缘由无他,那方恪尽府里有个厨娘尤擅烹饪,而她们这一路赶来,根本没有个厨娘,一应膳食都只让侍女匆匆应对,属实寒碜。

朝露此举,不过是想蹭别人家的厨娘罢了。

姬玉落想了想,便也不说什么,径直回了房。

她这几日太累了,心又悬在周白虎那端,加上疾风骤雨,似是受了些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着床即睡。

这一觉,她又梦到了霍显。

自打收到那颗金珠后,姬玉落就常梦见他,梦里的云雨不比窗外小,他总是能坏笑着将她吻到窒息,弄到发软,梦醒时都是汗涔涔的。

以至于这次在窒息中醒来时,她看到他,仍以为在梦里。

作者有话说:

短暂的异地恋结束。

第104章

姬玉落人还没醒透。一双惺忪睡眼, 像蝴蝶的翅膀,缓慢地开合,似看着霍显, 又似什么都没瞧见, 只在霍显再次压下来时, 毫不设防地分开了唇。

她在梦里就是如此。

任唇舌被勾住吮麻, 胸腔的气息被掠夺殆尽,粗重的呼吸互相缠绕。

直到将要喘不上气时, 他又会从疾风骤雨转为和风细雨,慢条斯理地在唇齿上含弄描摹。

而待她恢复气息, 他便又开始攻城略地,

如此周而复始,切换自如,姬玉落甚至觉得,这个梦里的霍显, 比前几个夜里的还要难缠。

他的手滑进被褥里, 压着姬玉落,贴着她的唇说:“在哪儿呢?”

姬玉落脑子乱糟糟的,像是做了无数个梦, 并未去深想这话里的意思,直至那只手从她腰带间摸走了那两颗金珠。

他不亲她了, 而是抬起头,得意道:“竟是贴身携带, 这么想我?”

姬玉落没动,只抬眼看他。

她眨了两下眼, 眼底的浑色逐渐褪去, 像是大梦初醒一般, 还有些发愣,下意识伸手去拿霍显手里的珠子,却被他握住了指尖,放在唇边蹭了两下。

姬玉落顺势摸了摸他的脸,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愕然道:“你怎么……来了?”

霍显起身把被雨打湿的宽袍褪下,又将身上乱七八糟的牌子摘了下来,扳指也丢到一旁,回头时姬玉落已坐起身,抬起脖颈打量他。

像是仍不肯相信他大晚上出现在这里。

这样懵怔的神情太可爱了,是白日里头脑清晰的姬玉落绝对不会露出的模样。

他多瞅了两眼,说:“太原府暂时没有大碍,我过来看看情况——怎么不换衣裳就睡了?”

“晚点还得起。”姬玉落说话时,去翻霍显的掌心,珠子已经不知被他搁在哪里了。

霍显短促地笑了声,凑近了看她,“翻什么,揣着我的物什睡,不如抱着我睡。你刚刚是不是没醒呢,以为在做梦?梦里我都是这样的?”

他靠得太近,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脸上。

姬玉落被他烫出了真实感,心里生出了难耐,摸着他下巴新长出来的胡子,说:“不止呢,梦里你什么都做。”

她懒懒地看着他,眼里全是令霍显无法克制的诱惑。

他的呼吸更重,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捧住她的脸,鼻尖也贴上了她,轻轻蹭着、嗅着,像是分别许久的野兽在重新熟悉对方的味道。

最后停在她耳侧,亲了亲,很轻地说:“那梦里你也是那样,什么都给?”

姬玉落同是很轻地“嗯”了声。

霍显抬起头来看她,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像是某种信号。

姬玉落被推进了被褥里。

她不会明白离开前夕那场突如其来的云雨对霍显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就像一匹从未尝过珍馐的狼,一朝开-荤,哪里是能轻易喂饱的?偏偏那盘肉还自己跑了,那味道就这么吊着霍显,把他从京都吊到太原,又从太原吊到顺德,日日夜夜都像是钝刀慢剐。

霍显简直要被折磨死了。

他钢铁一样的耐力在姬玉落这里尽数崩盘,化作无穷无尽攻城略地的力量。

姬玉落也要死了。

她悬在城门外的那颗心被抛到云端,沉进水里,她忘了萧骋,忘了周白虎,全忘了,全不记得了。她被捅穿了,也被捅烂了,变成了一堆零珠碎玉,支离破碎的,再掀不出丁点波浪。

只奄奄一息地半眯着眼。

风浪停了,雨也停了。

屋内静了下来,只余慢慢平稳的气息。

霍显没有说话,仍埋在她身上,过了好久才说:“刚刚说,晚点要起,起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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