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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了。
留在了过去,不肯前进。
被名为“愧疚”的枷锁,永远留在了“过去”的她身上。
浓重的爱在原地一直磨来磨去,最终变成一把极为锋利的刀刃,在看见与“她”相似的身影后便挥刀而上,把她们变成“她”。
景寻昭是替身。
她也是。
敲了敲自己的助听器,那么漠然。
“最后一个问题——”
“听说景小姐并非二位第一个女儿,还有传闻失聪的景小姐并非二位亲生女儿,传闻是否为真呢?”
第68章 为期三年小狗
如果她变得尖锐, 变得不再乖顺,他们又怎么看她呢?
不用确切的言语回应,她就明白了所有。
她本来就听不见, 所以也不需要用声音回答她。
她的目光透过各种诧异的眼神与那份紧张不安相撞。
景寻昭, 如果你真的需要这些,那她愿意拱手相让。
“我并非景氏千金, 此后也不具有继承景氏任何财产的身份, 今日之后,我与景氏, 不再有任何关联。”
字字清晰的话语通过话筒传遍大堂的每一个角落, 也传到所有电子设备里面。
她平静的脸上还是带着柔和的神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坚定无比。
过往种种,好的坏的, 编织成一条长长的链条逐渐将她捆住,捆住她的手脚,捆住她的身体, 捆住她的脖子,再捆住她的心。
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是景母经常给她带的那个牌子, 放在他们面前。
就好像把捆住她的链条还给他们。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 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
谢谢你们,那么爱过她。
底下传来悉悉索索的交流声, 就连景寻昭也僵在原地, 觉得她肯定是疯了。
居然主动放弃景家千金的身份, 难道就那么急于攀附岁家吗?
只有他。
烟瘾大到奇怪的人,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弹了下手中的烟灰。
“漂亮啊。”
话说的漂亮,事做的漂亮。
够勇敢, 够冷静,够聪明。
他记得之前偶尔也会产生这个念头,景昭是个很厉害的人,会算计,所以连他有时都绕进她的圈套。
只是长了一张温和柔弱的脸庞,内里却是一柄真正锋利坚韧的长剑。
谁会想放过这个好机会呢?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快速调整问题,准备抓住她再抖出更多更大的爆料。
包括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过神的景家人。
可惜转瞬间鸦雀无声。
那边的人轻轻抬了下手,一直在后台等候指令的金秘书立刻关掉全场的话筒,景家人头顶的光线一盏盏灭掉,只开了左侧留出的一个空位。
纵然有再多想问的也无人敢在时为难。
接下来,已经过了他们能够随意放肆的时间。
他们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尽量不要吸引注目地,听候发言。
墨绿色西装浮光流金,脚步声沉稳有力,虽说是个商业家,但知名度不低于大众明星,从小到大的举动一向张扬无度,漂亮的脸下是狠戾的手段,让人又爱又恨。
她与他之间,隔着一米宽的断隔,那是搭建岁家与景家记者会时分开的举动。
灯光下,他抬头。
安静的对视。
这是今天一整天,他们第一次真正地交流。
景昭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之前的安排,本来是澄清她还活着的消息,但全被今天的计划打乱,她刚刚已经尽力把局面扭回了,至于岁聿,也许再说些强硬的话就能稳定现在的事情。
在她眼里,今天的闹剧只是景寻昭无理取闹的报复和商业借机的拉扯。
在她想开口提醒时,他垂下眼,一步步走上台阶,握住话筒。
摄像头齐刷刷地对准他。
一直以来他面对过不少镜头,大部分时候都是记录他荣耀的场面,从他出生的第一分钟就有人拿着镜头拍下注定是天之骄子的男人,十岁之前就完成了环球旅行,十三岁拿下少年组击剑男子组世界杯金牌,十五岁跃进OLYMPIQ Society,十八岁移民美国,四年在北美圈闯出了不起的名堂。
钱,他不缺;权,他看不上。
再加上过于低的道德底线与原则,在外人眼里,他似乎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人。
那他的妻子呢?
曾经他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过的她,连“死后”葬礼未曾到过,却在此刻被质控绑架的女人——他的妻子,在他眼中,又是什么?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不认同外界所说的,我们不般配。”
他站得笔直,依旧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有的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再困窘的境地,也不沾半点狼狈。
像是陷入回忆般,他慢慢开口:“我与我的妻子相识于很早之前,或者说,我在很早之前被她吸引,运动会上,她只用了一个动作我就认定了她,但我的眼神不好,认错了人,错过了她。她光芒难掩,我太心高气傲。”
“好在我与她的缘分未尽,她后来找到了我,并促成了一段佳姻,在这段婚姻中,我的妻子什么都做的很好,会做饭,会养花,会养猫,跑得了行程,受得了脾气不好的上司,不喜欢交流却也尽最大努力和公司三百多号人相处,但我又心胸不开明,悟错了自己的想法,辜负了她。她识人不清,我太心拙口劣。”
“我的妻子,‘死’于三年前2月29日一片无名的冰凉的深海中…”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若不是灯光太闪耀,应该是能看清他因为用力而颤抖的手,“死因……”
“是我的心高气傲与心拙口劣。”
底下的人难抑惊色,屏幕前的人更是炸开了锅。
景昭僵硬转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这么说。
这三年他每一天都在寻找她。
像个神经病不相信她死了,每个人拿出各种各样的证据甩到他身上、脸上,字正腔圆地宣读她的死亡报告,请精神科医生,电击吃药催眠无所不用,甚至剥夺了有关她的一切事物。
他坚持她没死,即便亲手给她立了碑、刻了字,即便一天天一年年种小雏菊,即便日日夜夜梦中想要看见她却无果惊醒。
不是他真的发现她没死。
而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是他自以为是的决定害死了她。
不能接受她跳下去之前他们之间只有伤人的话语。
不能接受在她死后他才清醒,发现自己爱错了人,开晚了口,悟错了心意。
所以他不允许她死了。
“是我害死了她。”
现在,他终于有勇气说出这些,说出差点把他折磨到死的事实。
“岁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