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2
岁聿!”
冷不丁打了个颤,恶意捉弄的海风终于再一次放手让他重新能够呼吸,僵硬转身,好像梦一样,那个身影没在海里,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完好无损地站在沙滩上望着他。
是梦吗?
一步一步向她走,每一步他都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浸透的裤脚,那样艰难。
“你在干什么?”她问。
声音很清晰地传进他耳中,蹙蹙眉,声音哑到几乎很难发出声音:“你去哪了?”
看他这副样子,景昭也愣了一下,指着后面的路诚实回答:“那边没有车,也不好打车,我想往宽一点儿的地方走走看看能不能打到车。”
这个地方太偏僻,早知道就不相信网上的探店了,咖啡也没有很好喝。
“为什么不接电话?”
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展示给他看:“没电关机了。”
她记得安吉说,在伦敦不要经常把手机拿出来,会被抢,她一个人连充电宝都不敢租。
大概猜到他是在找她,想到刚刚两人的不愉快,她有些别扭,想先找个话题缓和一下,咳了咳嗓子拿出攥了一路的糖:“岁聿,这个糖好难吃……”
下次不要找了。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呼吸一滞,完全僵在原地。
那个一步一步充满戾气靠过来的男人跪在沙滩上,仅仅几步路他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
“岁聿……”
景昭被他这样吓到了,眼中闪过慌张无措,下意识想退缩。
但就在她产生这个想法的下一秒,他突然低下头,双手握住她的脚踝,整个人止不住地轻轻颤抖,那么喧闹的海边没了动静,连风都静止,让他的声音畅通无阻传到她耳中。
“不吵架了,再也不吵架了,景昭,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再也不吵架了……别走,别自己走……别把我抛下自己走……”
他的脊梁随着他的话低一截,又低一截,再低一截,低到最后头磕在她的脚背,喊着她的名字,一遍遍求她别走。
他跪的最低。
遥在潮汐之上自诩的神,在望清月亮的那一刻也甘愿屈膝下跪,祈求随月亮周旋。
很敏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景昭从发懵中回过神,蹲下握着他的肩膀:“岁聿?岁聿!”
他的呼吸频率很不对劲儿,全身都在不正常地紧绷,一开始以为他是哭得发颤,现在却觉得更像是一种痉挛。
“岁聿!你先起来!”
用力把人的头抬起来,双手半捂在他鼻喉间,从眼眶滑下的泪珠渗到指缝中,大声:“呼吸!岁聿!用力呼吸!”
他跟着她的声音开始呼吸,眼前白茫茫的雾气总算消散,失焦的瞳孔开始收缩。
感受到手中的热气慢慢稳定下来,景昭恍然察觉一身冷汗。
忍不住抬手把他脸上粘的沙子擦下来,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我们先去医院……”
手腕被紧紧握住。
抬眼,对上他猩红的眼睛。
风吹过他的发梢,扬起粘了沙土的发丝,他用很轻的声音说:
“对不起…买了不好吃的糖……”
第53章 法则
那么小声的话语, 在她心里砸了那么大的一个坑。
她很慢很慢地又重复了一遍:“岁聿,我现在不吃糖了。”
可他也很慢很慢地回她:“景昭,可以吃糖的。”
可以吃的, 也可以要的。
不要再害怕被拒绝, 不要再害怕因为一颗好吃的糖被抛下。
他有很多耐心继续给她找好吃的糖。
看着她参差不齐的头发飘到脸颊上,忍不住轻轻去碰。
“也可以留长发。”
不管是在乌鲁伦敦还是平海, 都可以留长头发。
没有人因为她梳不好头发而指责她, 也没有人再能把口香糖粘在她的头发上。
点点头,她好像同意了他说的话, 又像是在敷衍, 只是眼中与浪潮辉映的闪动清晰可见。
她说:“伦敦比平海还要潮湿。”
“岁聿,别在潮湿的季节哭泣,会过敏的。”
他死死不放的手, 一直到医院都没松开。
临回平海前一天,安九山来找她,客观冷静地分析了一番有关自己从这里把她劫持回乌鲁的概率有多少。
“我把你偷带回乌鲁。”
景昭弯了弯眼睫:“他会疯的。”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安九山冷嗤, 趁人病要人命虽然看起来很不仁义,但是……好吧也很不道德。
可这种关键时刻谁会和一个疯子谈仁义道德。
那人把景昭从十几个监控底下光明正大绑架走的时候也没考虑这些。
凉丝丝的风拂过手心,她还记得在海边眼泪滑过指缝的感觉。
原来他的眼泪也是热的。
还以为会和他的手一样凉。
景昭垂眸:“我还没说清楚。”
安九山拍额:“那就和他说清楚啊!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可以帮你, 到时候我就说……”
她转头看向窗外, 静静听完他伟大而严谨的计划,才淡声:“还没和自己说清楚。”
安九山一噎, 看她那样乖巧安稳地坐在眼前, 漂亮的琥珀眸中充斥着一层拨不开迷雾, 叹了口气:“你心软了?”
她没说话。
安九山帮她收拾行李, 抿了抿唇,语气跟着沉稳下来:“可是娜仁, 同情不代表喜欢,更不代表爱,你确定你们两个不是相互可怜相互同情吗?”
他不喜欢岁聿是因为讨厌他的虚伪,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后追悔莫及,假情假意演多了有可能自己都出不了戏。
再后来觉得他只是不能接受景昭脱离掌控,一个极度可怕自私的占有欲狂魔,脑子有病的黑心商人。
直到昨天,他同样开车到海边,隔着马路铁链,看见他跪在她脚边。
如果这是演戏,未免太真,代价只有老天爷承担的起。
如果这是真的,未免太假,命运使然的玩笑也只有老天爷承担的起。
所以他想不明白,说是爱,但在这两人中间提到这份感情未免显得架空。
说是可怜同情愧疚,岁聿又做的太过了些。
那夹在这两份感情中间的是什么?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他很不希望景昭跟他走。
不能确定这份感情是好是坏,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呼了一口气,她耸了下肩,偏头看他:“不全是,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
安九山皱皱眉,想起来了:“你说你要和他好好谈谈?”
瞌了下眼,不禁担心:“你谈过了?”
“谈了。”她笑,在他不断瞪大的眼下,十分淡定地说出结果,“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