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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的双唇木木地动着。

他忽然不知道该拿泡芙怎么办了。

泡芙不是能圈养的宠物,而是北境雪狼之王,未来百万丧尸军团之主,他早就该明白这样的存在不是他能驯服的。

现在他甚至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沈医生,回去吧。”

一个医疗员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凉的治疗能量顺着伤口莹莹流转,温热的血从那人的指缝中渗出来,染红了那人雪白的外套。

沈梁缓缓回神,垂眸,勉强地朝他笑了笑:“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所有人都已经回城了。”那个医疗员蹙着眉,告诉他。

“是吗?”沈梁目光极深,极沉,犹如千钧巨石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除了被感染的人……那也没办法,战斗就是会流血会牺牲的,末世降临已经两年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是啊,已经两年了。

算起来,他在末世中已经摸爬滚打过八年了。

这八年的末世生涯带给他什么?

高战斗力,显赫地位,医者荣光?

还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反戈一击?

他活得像一场彻头彻尾的惨剧。

“沈医生,你怎么了——”

“库洛!你们还在那边干什么?还不快回来帮着治疗?!”

城门边上有医疗者在叫他们。

那名叫库洛的医疗者朝那边挥挥手,回喊道:“等一下,马上就来!”

那医疗者像是很相信库洛,点了点头就进城门了。

库洛喊完,下一秒回头对沈梁说:“我们快回去吧——”

话音未落,他便发现沈梁正深深地注视着他,目光温柔和煦,像是在注视情人,只不过眼底没有温度。

“抱歉了。”

库洛倒下的那一瞬间,沈梁伸手托了一下,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锋利的战术刀啪一声弹出来,刀起刀落,不过几分钟,数十颗二级分化磐石晶核尽入囊中。

战场上脚印驳乱,沈梁将沾满尸液的隔离手套脱下来,埋进比雪更深一层的黄土里,再从医疗包里拿出新的手套戴上。

一个巨大的念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他在窃取南方基地的战斗成果。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几分钟后,库洛醒来时,发现沈梁也倒在雪地上,手腕上的血蔓延了一地,身体已经失温,脸色惨白一片,隐约泛着青。

“啊——!!!”

他大惊失色,连忙握紧沈梁的手腕,手忙脚乱地给他输送治疗能量。

“陈叔!张叔!沈医生晕倒了!!!”

他的声音穿透力十足,离得近的恐怕要震破耳膜,城里的医疗者听见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人慌乱地跑过来,忙不迭给沈梁治伤。

城里很缺治疗。

不少先锋和重装都受了重伤。

沈梁在担架上醒了,面色很难看,像是不久于人世一般。他咬着绷带给自己缠好了手腕,就加入了医疗组忙碌的工作之中。

从上一世被迫进行的人体实验项目,到这一世主动走上的不择手段之路。

他好像做了很多坏事,对一切都有亏欠。

可他也没有过得多么好。

兴许是人做了违背良知的事,上天也要降下惩罚。这天晚上,沈梁突然发起了高烧,内脏和大脑像是要被烧焦了,他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甚至能闻到死亡的气息。

他在入睡前,从黑色收纳袋中倒出了所有晶核,疯了一样地全部吸收了,根本不管现在二级的异能者晶核能否承受那样磅礴的丧尸晶核之力。

他必须变强。

为了——

为了他自己。

为了他自己,不再那样孤独地,悲惨地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总之对于沈梁来说是很漫长的时间。身上温度高得吓人,他却只觉得冷,像是又回到了死寂的福尔马林培养皿中,大脑和身体碎成一团。

也许,是太累了,太疲惫了,太痛苦了。他缓缓阖上眼,眉心紧紧地锁着,在晦涩的夜晚里,像一个打不开的结。

他的视线早已模糊,所以一直没有发现,窗外的窄窄的横栏上其实一直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呼吸,也没有任何晶核力波动,紧紧地贴着墙站着,隐在夜色里,比一团空气还不显眼。

却又泪流满面。

他雪白的狼耳轻轻抖了抖,听见房间里呼吸终于平缓了下来,于是很小心,很小心地探出头,悄悄地透过窗望他一眼。

雪狼在夜晚的视力极佳,毫不费力就能看见沈梁极度不安而痛苦的面容,他鬓边湿透的发,和惨白的唇。

奥斯汀双手扣住窗栏,缓缓推开窗,轻盈一荡,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他终于明白心口那股莫名其妙的剧痛来自何方。

他小声啜泣着,双手轻轻握住沈梁滚烫的手,放在湿润的脸颊上一遍又一遍地蹭。

“呜……”

他咬紧唇,重重地哽咽着,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雪狼幼崽,需要爱,需要安慰,需要治疗。

“沈……”

他忍不住,还是唤了沈梁一声。

沈梁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沉地睡着,面容和之前一般痛苦。

锋利的狼牙咬破了下唇,奥斯汀单手撑在枕边,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温顺地,悲伤地,满怀爱慕地舔舐着沈梁的唇角。

另一只手也放开了沈梁的手腕,轻轻抚上了他的眉头。

尸皇之血的能量通过口腔蔓延到四肢百骸,奥斯汀吸走了他身上过度灼烧的丧尸晶核负效应,小心翼翼地用少量的尸皇晶核能量给他疏导。

半个小时过后,沈梁的高烧慢慢退了,面色也好看了很多,只是眉心依旧紧紧皱着,怎么抚也抚不平。

奥斯汀怕吵醒他,也不敢用力。

他复又握上沈梁受伤的手,双手撑在床边,小声地哭了起来。

他知道哭没用,但他就是好伤心,好伤心,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要他忍着不见沈梁就已经够折磨他了,要是还要他忍着不掉眼泪,就太为难他了。

他好想沈再抱抱他,他也好冷,他也好受伤,他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可是他真的没办法……

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了,要是还继续待在沈身边,只会让沈为难。

“老大,我们该走了。”

一个小男孩攀在窗边,细声细气地朝房间里说话。

白日里戴着帽子穿着长外套的小男孩,晚上取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双雪白的狼耳,和奥斯汀脑袋上的一模一样。

他是雪狼一族的幸存者,在第一届黑金拍卖会中也作为拍卖品成交了,被一位弥赛亚高层,也就是当初的0003号拍走,准备喂大宰杀。

后来他钻着空子,趁饲养员喂食的时候咬了他一口,变成人形取走了他腰间的钥匙,换走他的衣服,一路跑出内城,从外城的狗洞里爬出去,栽进臭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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