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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寿命,可在残忍的真相之下,她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在倒计时,时时刻刻笼罩在毒药与恶意的阴影之下。

他不喜欢这样。

他希望阿丛活得潇洒快乐。

正当司道君沉浸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之时,他耳边却传来李琮轻快而又愉悦的笑声。

“阿丛,怎么了?”

司道君给很多人治过病,来的时候愁云惨雾,走的时候眉开眼笑。

对于一个被大夫宣布无药可治的病人来说,李琮的笑声实在很不寻常。

“十年!那可是十年!”

十年的时间,足够了。

足够她把想做的事都做完。

那些银针在颤抖,像一阵小小的银色波浪。

司道君不敢去看她的身体,微微偏过了头。

“瞧你那副样子,本殿还以为我就剩几个月可活了。”

司道君完全没想到李琮得知真相之后是这个反应,他有一瞬的茫然,随后就开始生闷气。

公主不急大夫急。

“阿丛,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琮还当他是医者仁心,看不得病人糟践自己的身子,可她想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又太重要,她不会放心假手于人,也不会在中途选择放弃。

“道君,何必生气?”

“是,本君作甚要为你担心?反正担心你的人多的是,怎么轮也轮不到本君!”

这还是司道君头一回真情流露。

李琮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身银针颤颤巍巍,司道君看不过眼,又把她摁了下去。从李琮的视角望过去,她只能看到司道君尖尖的下巴和因为激动而泛粉的耳朵。

她躺着,手臂向上抬起,竖起叁根手指,作出承诺:

“道君,我保证叁年之内我会处理好全部事务。叁年之后,我会做一个好病人,你想怎么治我就这么治我,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然后呢?

叁年之后又七年,他还是无法阻止她的离去。

这叫他如何接受?

假使李琮没有发现,他可以独自承担这一秘密,一人承担离别的痛苦,给李琮制造健康与幸福的假象。

然而,她发现了。

她对生死的坦然反衬出他的不洒脱。

“阿丛,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是那个春雨连绵之中敲响观门的苍白女人,还是在权力漩涡之中谈笑风生的昭阳公主,还是眼前这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狂狷之士?

对她的了解越多,他就越为她所折服。

难怪。

难怪有这么多的人爱她。

就连向来清冷自持,不会动心的云中观观主,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敞开身体,敞开怀抱,为她献上拥有的一切和全部的忠诚。

“道君,我还有一事不明。”

“你说。”

“你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吗?”

李琮的声线平静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与她距离够近,司道君几乎分辨不出她平静外表下激荡的杀意。

“对不起,本君还不知道。”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可能会查出幕后黑手。

“是吗?”

李琮淡淡地问了一句,好像对这问题不是很在意。司道君守在她身边,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会找到那个害她的人,也会让她健康快乐地活下去。

不止十年。

第八十五章糟!假装不记得和柴嵘419的事竟然

确定了身体的真实情况之后,李琮安心许多。

明天就死,和十年后再死,终归是不一样的。

尽管司道君千叮万嘱她休养生息,少动武功,可两个人都知道李琮对这句话的态度是左耳进右耳出。

是谁给她下的毒呢?李琮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动机、手段和时间。

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并不多。

“阿丛,你确定真凶就在这些人之中?”

司道君拿着李琮亲手给他写的名单,这上面的人名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这是她最亲最近的人。

却也是她首要怀疑的对象。

从第一次下毒到毒入骨髓,这期间至少要有十余年,而她本该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就是在这样可怖的疑云中度过?

司道君在山中清修的生活已是极苦,与李琮相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人每日都是刀尖舔血,水深火热。

“一个猜想而已。”

李琮还是很平静的语气,被至亲至爱的人所伤害,对她来说似乎只是一件意料之中的小事。

司道君却觉得越发难过,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李琮看他脸色不好,反而抚着他的手,安慰道:

“生在帝王家,就是这样的。”

司道君以为李琮是说她早就接受了无情的命运,李琮的意思却是说,她同样会对她的血脉至亲做出一样的事,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次她中招,是她落了下乘,可这个亏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等她找到解药,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几天之后,李琮本月的治疗刚刚结束。

“道君,此番西行恐怕还要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与情人即将分别的依依不舍,更像是一位心思缜密的主君,向她得力的手下恩威并施。

山里长大的司道君却不懂其间的细微区别。

他只是听着不太顺耳,悒悒答道:

“本君会管到底的。”

她与他之间的因缘始于师姊给她的半块玉佩,后续种种却早跳脱于筹算之外。

李琮才不管司道君的小心思,她得了承诺,边要回府,刚跨上马,就有一黄衣郎君小跑过来,递给她一封请帖。

她拆开一看,原是柴渊柴老将军邀她过府一叙。

李琮不待见柴嵘,对柴嵘百般脸色,但是柴老将军的面子她却不能不给。片刻之后,她便快马加鞭赶到了定远侯府。

“问老将军安。”

按照辈分,李琮还该管他叫一声世伯。

柴渊柴嵘两父子长得极像,只柴渊两鬓斑白,满面风霜。

“丛丛儿,你这小娘子真是好狠的心。”

李琮有些莫名,不懂自己做了什么,老将军竟然上来就是指责?柴渊重重叹了口气,把人带到内宅。李琮听着几帘屏风后的呕血声,算是明白此事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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