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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敬递与太子。
“突厥大败,我军大胜。”
可这主将人在哪儿?死没死?活不活?他是半个字也不说的。
李敬轻哼一声,他就知道二郎是哥儿几个里心眼最多的,但见他向来恭谨,应对自如,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齐王,你可有话要讲?”
李环看了看满眼期待的皇帝,又看了看神思不属的兄长们,他猛地一拍桌子,在场众人俱是吓了一跳。
“阿耶,您不就是关心昭阳吗?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要我说您问呢还不如不问!若是昭阳无事,咱这一家子老少爷们儿连个战场也上不得,倒像是聚在一堆咒她一般;若是……昭阳果真遇险,与其在这甘露殿内饶舌,莫如速速前去救她。”
这一番慷慨陈词倒叫皇帝哑口无言。
“朕、朕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会不懂?
只是除了这受尽宠爱的齐王殿下,谁又敢在皇帝面前大胆直言?
李瑛安抚了下神情似有激动的叁弟,适时出来打着圆场:
“阿琮福运深厚,定能平安凯旋。”
太子殿下细眉一挑,嘲讽说道:
“本宫看来倒也未必。”
李瑛心中一痛,口中喃喃:
“兄长,你这又是何必?”
话音刚落,一道清冽女声便不失时机接了话茬。
“是呀!本殿与兄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父子四人俱是一惊,似是不敢相信她竟真的活着。
至于心中五味杂陈,不足为外人道也。
晋王满眼喜悦,笑逐颜开,他趋步下座,急急牵住了李琮的手腕,声儿颤着问:
“阿琮,你可还好?”
李琮并不好。
因为她已切身体验过司道君所说“疼痛难忍”是个怎样疼法。
当真非常人所受。
若不是疼到了极致,她不至于连给京中报个平安的功夫也无。偏偏司道君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世外仙人,根本就忘了她还有母父亲人这一档子事儿。结果嘛,自打大败突厥之后,李琮便不知所踪。
她反手去抚二兄手背,小声揶揄:
“阿瑛,我还要给圣人请安呢!”
一大家子,血脉相连。
四个男人或坐或立,一个女人深深跪拜。
“圣人安好。”
她早就习惯了父皇的差别待遇,她早就明白李敬对她无有偏爱。
李琮跪在贵值千金的丝毯之上,腰背挺直,目光坚毅。她身上有一股奇妙的气质,可以让所到之处都变成她的主战场。
恍惚之间,李敬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他才是给人下跪的那一个。
“咳,起吧。”
太子、晋王、齐王,皆享尊前免跪之遇。
昭阳没有。
李琮摇首而笑。
“圣人莫不是忘了此物?”
她掏出一枚铜制虎符,双手奉与身侧宫人。
皇帝面露尴尬。
他刚才满脑子是想着这虎符没错,可昭阳说话也太直白了些。
“也好,也好。”
太子、晋王、齐王,皆领麾下数万兵马。
昭阳没有。
每次出兵打仗之前,皇帝会派人将虎符送至公主府,下旨将她调到需要她的地方去。
军权,她是半点也没有的。
正因为此,齐王李环才会奇怪为何太子会因昭阳倍感威胁。
她,是一把趁手的兵器。
没有主人的命令,兵器就只是兵器。
“昭阳,还不起来?”
李琮依言起身,神情淡然。
仿佛从不在乎她是父亲心中不被爱的小孩。
“昭阳告退。”
她抬腿就走,李敬把人叫住:
“昭阳!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父子四人眼中对她关怀不似作假,就连恶声恶气的太子李珏脸上也闪过不忍之色。
“千岁,她还好么?”
李琮口中的千岁是她的母亲,也是李敬唯一的配偶,大唐的皇后、窦家的独女、二十几年前名震关中的娘子军统帅。
窦缈。
“她、她还好。”
到如今,却只是一位身匿释门的中年妇人。
“昭阳,此次你打败突厥立有战功,就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每次都是这样。
皇帝明知他当年对昭阳有亏,便拿些小恩小惠去安抚她。她这般放浪形骸的行事风格虽说是出自天性,可亦有李敬默许放纵的原因在。
“出征之前,本殿府内有两面首生事,因军情紧迫耽搁不得,我便索性叫人把他们砍了。圣人,不如您再补给我几个容貌清俊的面首如何?”
李琮说完,哈哈大笑,踏步而去。
至于余下四人的脸色是黑是白是红是绿,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七章青梅
别人有青梅竹马,李琮也有青梅竹马。
别人与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你侬我侬,李琮与青梅竹马是鸡飞狗跳,你追我打。
就比如说现在,她刚从太极殿走出来,就撞见了满脸戏谑的柴嵘柴小侯爷。
八成是特意蹲在这儿守她。
“李琮!你可算是舍得回长安了?”
敢直呼她姓名的人并不多,柴嵘是其中最讨人厌的那个。
李琮权当没听见,径直往宫门走去。奈何这柴小侯爷穿得扎眼,在她跟前晃来晃去,聒噪得很。
正是暮春时节,落花纷飞。柴嵘穿了一身儿大红的袍子,脚上着了双簇新的云靴。在满园春色尽数凋零的失落之中,他倒算得上是世间最后一抹难得的春色。
柴嵘唇红齿白,少年侠气,在长安城中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然而,柴嵘却从未与任何女子相亲近。柴老侯爷数次为他安排京中贵女会面,他总是想方设法找借口推脱。
时间一久,关于柴小侯爷的传言可就多了起来。
传得最凶的是说他不能人道,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一旦成亲,他这羞耻的秘密可不就暴露人前了?
李琮不合时宜地想起这桩绯色流言,她饱含深意地瞄了眼柴嵘下身,啧啧两声摇头就走。
“李琮,你这是什么意思?”
柴嵘俊脸微红。
他当然晓得李琮刚才看的是哪里,她的目光毫不遮掩,而他又习惯了去追寻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