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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段而已。

父亲是在指责连易延,指责连易延冷漠得简直不像人。

在连易延去上海的这两年里,连易延甚至没有回重庆看过爷爷。

而在爷爷的葬礼上,连易延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的确冷血,的确无情,连易延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可能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上天才会给他应有的报应和惩罚。

在连易延二十三岁的那年,也就是连易延刚和洛鸢分手后,在前往墓园祭拜爷爷的路上,连易延遭遇了一场车祸。

幸而这只是一次小型的车祸,连易延没有生命危险,他没有毁容没有截肢,只是伤到了手。

手腕粉碎性骨折——连易延的诊断书上,写着这样的字眼。

虽然难以置信,但连易延曾经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在这场车祸中,他伤到的不是腿,不是脸,而偏偏是手。

他宁愿自己是腿部受伤,哪怕让他坐轮椅,都好过手腕粉碎性骨折。

手受了伤,那他以后还怎么握鼠标敲键盘,还怎么做出那些细致入微的操作?

连易延受伤之后,曾经坐在电脑前,尝试着打一局排位,可是还没等到游戏开始,连易延就觉得他打不下去,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完全不能动,甚至在轻轻地颤抖,仅仅是这一个瞬间,他觉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决赛的夜晚,他人生的最低谷,也是噩梦。

他不是不愿意打,也不是不敢打,他只是无法接受,KAE会再次因为自己而失去胜利,失去冠军,乃至于失去一切。

同样的经历,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他不敢赌,不敢为了赌自己而去赔上KAE的未来。

所以他选择了退役,他可以为了打职业放弃许多东西,自然也可以为了KAE放弃所有。

连易延追求的是绝对的胜利,如果他没办法带给KAE胜利,那么他选择将机会交给其他人。

连易延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休养,才让手伤痊愈,然而痊愈过后,再次打开游戏排位的连易延发现自己的右手远没有以前灵活,手仿佛总是比大脑慢一拍,很多他认为能打出来的操作,却常常因为手跟不上而实践失败。

连易延有种力不从心的疲惫感,他想,或许自己的职业生涯真的只能停留在这里了,而职业生涯的最后,他又留下了什么呢?没有冠军,只是一个春季赛的四强。

这样也好,起码他跟洛鸢,再也无法成为赛场上的对手。

至少在他退役之后,他们永远都是队友。

是队友,也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第47章

离开墓园之后,连易延乘坐大巴前往机场,踏上了回程的路。

他没有在重庆稍作停留,也没有顺道回家去看望父母,一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二是父母见到他也不会感到高兴,他跟父母断绝联系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只有每逢清明的时候,父母才会给他发些带有命令性口吻的消息,提醒他不要忘掉那些“往事”。

上一次跟父母面对面地谈话聊天是在什么时候?连易延竟然已经有点记忆模糊,记不清了。

哦,他记起来了,是在他出车祸之后,那时的连易延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带着热意的风轻轻掀开帘纱吹进屋内,外面是一片耀眼的阳光,房间里的空气却仿佛被冻结,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窟。

母亲坐在他的床边,低头一言不发,而父亲伫立在母亲身后,脸色阴沉,如同一座威严的石像。

连易延靠着枕头坐在床头,他的手腕还缠着纱布和绷带,只能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身体略微有些僵硬。

父亲偏过头来,最后视线落在连易延受伤的手腕上,他张了张口,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语气强硬地开口。

他只对连易延说了一句话。

“你不要再打了。”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游戏,不要再打职业。

哪怕连易延是联赛中备受瞩目的明星选手之一,哪怕连易延打出了那么多成绩夺得了那么多次冠军,父母却始终没有认可过他。

直到现在,父母都认为连易延走上职业选手这条道路是个错误的选择。

就算被这么说,连易延的表情还是显得很平静,在寂静到可怕的氛围里,他只是缓慢地、神色自若地抬头望向病床上方的那块天花板。

其实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但在连易延的眼里,天花板仿佛变成了白色的幕布,幕布上正在放映着的是连易延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夺冠画面,在世界总决赛的舞台上,漫天的彩带落下,被耀眼的聚光灯照中,被山呼海啸的欢呼包围,自己跟队友们一起捧起世界冠军的奖杯。

而连易延看见了,他清楚地看见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的侧脸,他始终无法理解这张脸对于他的意义是什么,也无法去描述注视着这张脸将会带给他怎样的感受,过去的他从未思考过这些事情,现在的他已然失去思考的资格。

那个站在自己身侧,跟自己一同举起奖杯的人,是洛鸢。

连易延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的幻想的画面中还会出现洛鸢的身影,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曾经想过要跟洛鸢一起拿到世界冠军。

然而天意弄人,在洛鸢获得世界冠军的时候,连易延却已经远离赛场,一个风光无限,一个举步维艰,对于连易延来说漫长难熬的低谷期,却是洛鸢人生中最风光无限的时刻。

冠军奖杯的底部,并列刻着的从来都不是洛鸢跟连易延的ID名。

人最得不到什么,往往就最容易幻想什么,连易延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当他再次定睛一看的时候,那幅他最想看到的画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花板又变回一片空白。

不知盯了多久,连易延终于收回视线,他低着头,眼眸半垂,很轻又似很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默认。

但他不打了,是他自己的决定。

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的决定,他放弃,只是因为他自己决心选择放弃。

父母的想法和意见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哪怕弄到现在跟父母几乎断绝关系的地步,连易延依然觉得不后悔,更多的,他觉得无所谓。

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母,在连易延心里也等同于陌生人,冷情到这种地步,就连连易延本人也认为自己过分。

不过,连易延却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意思,也没有丝毫要跟父母修补关系的想法,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至少,目前是。

坐在前往机场的大巴车上,连易延毫无困意,他的大脑甚至异常清醒,望着玻璃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他想了很多事,想季后赛,想KAE的队员们,想被送往医院的晏铭,想那天自己上场打的比赛,能找出来的人和事,都被他想了一遍。

就是没有想洛鸢。

快要抵达机场之前,连易延突然收到了徐家容发来的微信消息,他发了一长段话,简单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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