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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听见金发的少年在水边弹奏。
无论听了多少遍,还是这么好听……
安白静静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悠闲。少年的琴声,花枝舒展的窸窣声,风过水面时的涟漪轻响,还有……无法忽略的争吵声。
谁在吵架?
安白眉头一皱,无数嘈杂的音调中分辨许久,最终认出林秋的声音。
林秋知道童靖行的是黑医,身份特殊无法使用个人账户。哪想拎了现金走进来,就看见安白蜷缩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血一般怪异。
“不是心理治疗吗?你让她喝药做什么?”林秋一眼认出那杯茶里有麻醉剂,立刻走到安白身边,竟是探不到脉搏鼻息,瞳孔都已涣散。
“我从没有说过帮助回忆是心理治疗!如果心理治疗有用,公立医院多的是专业老道的心理咨询师,何必来我这里挨宰受气?”
童靖比林秋更急,她怎么也没想到安白的反应这么大,同死了一样。
“我的异能很特殊,能让我进入异能者们的回忆世界。”童靖压低了声同林秋解释,生怕被别人听去:“就像整理图书一样,我会把他们被遗忘深埋的记忆碎片捞出来。但你知道,很多异能者在界外毒雾中的经历都同地狱类似,还有很多人经历了战友死去,在面前被怪物活活吃掉……还有更多更恐怖的……”
童靖回忆起她看过那些渗人记忆,肩头颤抖:“这种记忆就算被捞出来,也不会让异能者好受,遗忘也是身体的保护机制。所以我一般会稍作挑选,将几段记忆拼拼凑凑,做出一个能让异能者接受的回忆,就像剪裁拼贴画报一样。很多人并不想知道真相,也无法接受直面真相。他们只是想要安心而已。”
“那为什么安白会成这个样子?”林秋微微颔首,勉强理解了童靖的做法,“难道她的记忆里都是令她痛苦得无法接受的回忆?”
“我不知道……”童靖绝望地闭上眼:“我看不清她苏醒前的记忆,太模糊了。别人的记忆像是撕碎的相片,她的……”
童靖顿住,思索许久才说:“像是细碎的玻璃渣。我稍一凑近就疼。”
“因为你触及了她的伤心处,让她无法接受,所以才成了这样?”林秋握紧拳,气童靖把安白变成这样,也气自己竟然能因为顾念同窗旧情,不做更周全的了解就将安白带过来。
“或许是的。”童靖自责道:“我尝试过再来一次,但她似乎有很强的精神系异能,完全拒绝了我的触探。”
林秋严肃道:“安白是个普通人。”
“那现在……只能希望她足够坚强,能自己清醒回来了……”童靖语调颤抖,自己都知道这话和让病患自生自灭没区别。
她愧疚地低下头,眼前却看见一抹从未见过的纯白色。
林秋握住安白地手,低声呼唤:“不许死,安白,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
下一秒,那只冰凉的手在他手中挠了一下。
“我才没有死呢。”
安白被两个人的争执声吵醒,脾气不太好,猫抓死的挠林秋。
她有些起床气,哼着鼻音凶他:“我只是睡个觉,又不是与世长辞……哎?”
眼前的林秋先是呆愣,又是惊喜,最后变为震惊。
一惊一乍的,一点也不像林医生。
“我的样子很奇怪吗?”安白发现林秋看她跟看鬼似的,她凑近林秋,想让他看个仔细,“是我呀,安白。”
透过他漆黑色的微颤瞳孔。
安白看见了一个纯白色的倒影。
173可能 <速成炮友(NP)(狐萝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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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可能
杂乱昏黑的空间里,安白几乎能发出光。
“我是不是变成怪物了?”安白看见自己的肌肤透亮清白,胸前落了长长的发,如玉般的纯白色。
“变好看了。”林秋一言难尽地看着安白,握住她不停颤抖的手:“别怕,你变得更漂亮了,像小仙女一样。”
童靖赶紧拿镜子过来给安白看,同一张脸蛋,但眼角眉梢似乎多了一丝清冷的孤高感,连瞳眸都成了白色,让安白觉得好陌生。
她眨着眼睛,小声问:“那我现在怎么办呀?”
白化病人都没她白。
如果现在落一场大雪,不出几秒钟,就再也找不到安白了。
童靖比安白还疑惑。
“我还是没有从你身上感到任何异能,但的确变样子了……”童靖抚摸安白的头发,指尖轻盈丝滑的感觉如淌云端,她说:“我的异能是‘回溯’,所以这应该就是你失忆前的样子。”
安白无比震惊,没想到能让她遇到特殊系的异能者。
特殊异能者数量极少,大都被军队收编保护。因为他们的异能效果非凡,对身体的负担也极大,稍有不慎就有丧命的风险。
“所以童医生都是拿自己的命在救人吗?”安白指了指那双灰扑扑的鞋子说:“他胸口开了两个洞,肯定没救了。你把他的身体回溯到了健康时的状态。”
童靖苦笑了下,点头。
“你……”林秋眉头紧锁,有什么要脱口而出,但忍住了,他低声问:“那时候你为什么拒绝了军医院的邀请,来这里做一个黑医?”
“因为我想救一些我想救的人。”童靖撩开耳边的红发,漂亮的脸上很是腼腆:“不是我托大自傲什么的,我就是觉得,这些人太可怜了,军医肯定不会救他们,那就只有我救。”
安白鼻子有些酸:“谢谢你。”
“你谢什么呀?我都把你治坏了。你有想起些什么吗?”童靖发现手中有几缕安白的落发,如同纯白色的雪,一吹就散。
就这一会儿,安白已经掉了不少头发。
“我是不是要秃了?”
安白抓起手术台上的落发,似乎都能团一个毛球球了。
她呜咽了一声,想到自己光头的模样就害怕得瑟瑟发抖,“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林秋说。
“但不能就这样出去。”童靖是中心区出生的人,谨慎提醒说:“对教堂而言,纯白色是神明的象征。你们应该见过圣子吧?他就是纯白色。安白现在比圣子都白,就这么出现在街上,恐怕会引起围观和骚乱,甚至很可能被安上渎神的罪名。”
安白之前‘亵渎总统’就险些死刑了,再渎神,那不是分分钟化成灰?
林秋觉得这个担心不无道理。不管是中心区还是边缘郊区,染白发都是被严令禁止的。
“先把头发剪短吧。”林秋注意到不远处的剪刀说:“我去给你买帽子和假发。”
安白很舍不得自己的长头发,但还是乖乖坐好,自己拿了剪刀剪断。
安白侧头垂眸的模样在童靖眼中与教堂上的壁画无异。
童靖忽然问:“有没有可能,末日前,你是侍奉神明的神职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