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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的手偏修长,骨感分明,总有一种冷漠的感觉。此时被他紧紧握着,带往胸口,安白才觉得他掌心温热濡湿,一点也不可怕。
“林医生?”安白趴在他肩头,发现他的耳朵也很凉。
她用鼻尖蹭了蹭,哈了口气热气,被林秋挠了一下。
“别闹。”略带嗔怪的疲惫音调,安白才发现他耳朵有些发红。
“呜,对不起嘛。”安白用脸颊给他暖暖,两人几乎脸贴脸的粘腻姿势。
她看不懂林秋电脑上一串串专业名词的病症描述,生理结构和各种毒株示意图更是天书,但她看得懂自己的名字,安白。
林秋在通宵看她的病例。
安白到嘴边的你别这么担心我又咽下去,只好默不作声地窝在他肩头,学着莫个人发出呜呜的声音。
“撒娇呢?”林秋才发现左下角漏了安白的姓名,连忙将病例关闭,腾出手拍拍她的脑袋:“没怪你。我说话凶了,吓到你了?”
“没有,林医生一点也不凶。”安白想抽回手,但林秋不让,“我饿了,我去做早餐。”
“嗯,麻烦你了。”
林秋终于松开手,站起身说:“我要去边缘郊区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今天的礼拜就不陪你去了。”
“哎?”安白一瞬间有些恐慌。
她要自己去人潮人海中参拜神明?她不要!
“嗯,一个小时前接到的通知,你醒之前还催我快点动身。”林秋目光闪烁,解释说:“之前边缘郊区遭遇怪物袭击,死了一家人,昨天人们聚集游行时,又引来了怪物,死了很多人。”
很多人……
怪物……
安白想到游行时那群挤在一起呼喊口号的人,在怪物眼中就是挤压在一起的三明治,一口能吃两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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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加更了。谢谢珠珠。我……我后天有空,后天努力补上!这次一定!
117教堂
林秋走得很急。
他穿着那件米白色的长风衣,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背影在明暗变幻的破晓时分模糊不见。
安白回到家,掌心还是热的。刚刚林秋与她分别时不停摩挲,叮嘱她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分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差分别,却有一种生离死别再无二面的悲伤无力。安白听见厨房里水池传来的滴答声,清脆冰凉,仿佛死亡倒计时。
安白将碗筷丢进洗碗机,等待的功夫,坐在客厅找关于边缘郊区游行的消息。
但安白找了很久很久,才在几个私人账号上找到有关的消息。分明死了一百多个人,却没有任何新闻通报,中心区的人浑然不觉,估计到最后也只会沦落成同学们口中那句‘郊区最近又有事情真是吵死了’。
现场照片堪称惨烈。
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横卧着被怪物袭击撕碎的尸首,鲜红色的血被边缘郊区那股死气沉沉的灰暗衬托,像是一出血腥的默剧。
发布者说,他的妻子孩子都死在怪物口中,他仅剩的弟弟也被咬去一条胳膊,却被逮捕监禁,在牢中生命垂危。他指责警卫队无能,恳请有人看见,去牢中救他弟弟。
他发了三十多条求助消息,但阅读量只有1。
根本不会有人看见。
除了安白,除了收到命令去救援的医生,完全没有人关心。
“这个世界……好灰暗……”安白看向窗外,中心区的天空湛蓝如洗,街道逐渐热闹,不远处来接她的车已经闪烁灯光准备着陆。
白圣石柱周围都是圣地。不仅是湖面湖底,上空都是无法靠近的存在。
圣教堂在湖的正西方,高高立直的塔尖极其神圣。还没靠近湖,安白就被拦住了。
身着白色素袍的信徒正在一一查验前来朝拜者的身份,安白直接递出叶承明给的身份副卡,但也没有获准进入另一条特殊通道。
她和所有人一样,被信徒用沾了水的特殊礼器净手净面,一路低头往前走。
从身边人的喃喃自语中,安白发现路上的每个砖块都有讲究,每走过一定步数,就要诵读教言。
安白当然不懂,就学着一些虔诚者阖目而行。
整整绕湖一圈,取了四处不同的湖水净手,又饮了三口信徒给的水,安白已经快要晕厥了,才获准踏上前往圣教堂的路。
万幸她穿的普通裙子,真要穿了那些礼裙一样的华贵长裙,那岂不是裙摆都磨烂了。
休息片刻的功夫,安白忍不住找到休息处,想要找一点吃的。
但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我能出去吃个午餐再进教堂吗?”安白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这都下午三点了,我还没吃午饭,快饿死了。”
在此工作的信徒看鬼一样看安白。
他们的笑容一直很和善,此时也有些尴尬。但安白着实太瘦了,此时又穿了一身不算厚的白裙,冬日的阳光下更是纤弱可怜。
一位年长的阿姨拿出几块教堂分发的糕点给安白裹覆,什么味道都没有,米香也很淡。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做礼拜么?一个人很勇敢。”阿姨笑得很和蔼,提醒她:“只有这样才能洗净自己,不惹神明恼怒。我们只要走一圈,已经不算累了。”
这么大的湖,她走了七个小时才走完一圈,还不累?
阿姨说:“圣子都是走三圈,跪地行礼朝拜,取水净身之后才会为大家赐福。”
安白一口米糕噎在喉咙里,听见教堂正门打开的声音。
教堂前,人群自动退避两边,一个人被拢在白色的纱幔之中,且行且跪地往里。
118纯白
人群退开两边,圣子慢步其中,仿若人海中遗世独立的唯一崇高。
嘈杂的人声成了一股股静默的感慨声,安白也学着所有人的姿势,将手放在胸前行礼。他们轻念颂词感谢神迹,仿佛有神明注视垂爱,虔诚至极。
但安白一低头,只看见了石板上鲜红色的血迹。
在灰白色的石头表面,这道细细的血痕也显得苍白,随着圣子缓慢却坚定的步子不停延展。
半个小时后,圣子终于进入教堂,人群才开始躁动。
安白手里的米糕早就凉了,捏在手里有些硬。不过转瞬功夫,鲜艳的血就被人的步子踩踏,湮没不见。
安白莫名心悸。
她想起今早新闻里那些游行者撕心裂肺的示威照片,血流满地的哀求,此时此刻,也不过如此。
“圣子一直这样苦行么?”安白不敢浪费食物,进了教堂肯定就没法吃东西了,她小口小口慢慢吃,转头问旁边不停感激神明圣子的信徒:“他中间会停下来吃饭吗?”
阿姨被安白这句话逗笑了。
她面目和善地与第一次来的新人安白解释说:“当然不,且不提朝拜做礼时不吃,平时圣子也是如此。他是最接近神明的人,不取世上丝毫。”
信徒说,他们现在活着的一切,每一缕风每一滴水,每一分秒都是神明的垂怜。
白圣石作为神明恩赐的神迹,守护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