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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立刻拥过来,帮她扶自行车、摘下挎包和水壶。
曲奶奶忙问:“灵儿,干的咋样?累坏了吧。”瞧这一身一头的尘土,落在缝了几块补丁的旧衣服上,小脸上混混画画的泛着黑,愈加显得小孙女憔悴、狼狈,这是受了大累啊!
“奶我没事儿,是有点累,不过还行,能坚持住。奶我饿了,做好饭了没?”又站头去看挨在一块站着的堂哥和好友,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闪而过,没放在心上,问:“你们下班就赶过来了?”
梁爱勤:“是啊,你第一天上班,肯定要来看看你,你被分配干什么了?”
曲灵见奶奶去了灶台边准备盛饭,便小声地说,“去扛木头了。”
梁爱勤惊讶,“你这是被穿小鞋了吧?我们那一届,都是男的被分配去扛木头,对吧?”
被点到的曲树强点头,“对,杠木头是最苦最累的活儿,我们那届男女比例大概是七比三,总共就那么几个女的,对女同志还是挺照顾的。”
梁爱勤:“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得罪谁了?这两年她一直老老实实的上学、演出、学工学农,友爱同学、乐于助人,偶尔和同学因利益产生一些摩擦,那也绝对到不了背后下绊子的程度,因为这种绊子,牵涉的人少数得有两三个,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要说跟谁能算得上是结了怨,那就是李小志父子了。
可这都过去两年了,李小志也调去了后勤,以工人身份坐了办公室,曲灵以为这段恩怨就算是了了,难道真是他们?
曲灵摇摇头,说:“唯一犯得上报复我的,也就李小志爷俩。”
梁爱勤一拍脑袋,“把他们给忘了,这个小人,不能让他们继续这么欺负你吧,要不我陪你找厂领导去?”
曲灵:“就是个猜测而已,是不是针对我的报复,是不是李小志父子干的,咱都不知道,也没有证据,人家也不可能承认。再说了,不让女同志去扛木头只是约定俗成的,也没有明文规定,我要是去找了,就能给我套个逃避劳动,不服从组织安排的帽子。”
梁爱勤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说:“那就只能忍了?”
曲树强:“咱们现在无权无势的,只能忍了,灵儿你再忍几天,过个一两周就会轮岗的。”
梁爱勤:“行吧,咱们到时候看看,要是轮岗的时候再派女同志过去,就不是针对曲灵的,要是没派女的去,那可能就是故意的。”
曲灵朝他们笑笑,说:“你们放心吧,虽然有些累,但工友们都很好,都是热心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挺好相处的。”
那边的曲奶奶已经把热在锅里的饭菜都端出来,放在墙根底下的餐桌上,招呼着他们:“都过来吃饭吧。”
梁爱勤告辞,“你们吃吧,我走了。”
曲奶奶忙说:“吃完再回去呗,做了你的饭。”
梁爱勤:“奶,我家里也做了饭,我回去吃。”
曲奶奶只好说:“那你常来玩。”
梁爱勤答应一声,曲灵跟曲奶奶交代:“你们先吃,我去送送她就回。”
梁爱勤正好也有话和曲灵单独说,两人一块出门,找到了拐角处停了下来。
曲灵:“你这两天跟家里关系好些没?”
梁爱勤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说:“没有,这回我是要跟他们抗争到底的!我一个月26块的工资,他们只给我留下两块钱,每个月来例假买草纸就得花上好几毛,想要买个女人家的小零碎都得想半天!”说着说着,梁爱勤的情绪就激动起来,“我就没见过他们这样的父母!”
本地许多家庭约定俗成的规矩,女孩儿没出嫁之前,赚的工资全归家里所有。
梁爱勤第一年上班的时候,月工资18块,她妈让她自己留五块,剩下的13块归家里,梁爱勤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工资不是自己的,是整个家庭共同所有,能留下五块钱,她就很满意了。
后来,梁爱
勤在班上认识了一个小姐妹,是从外面考进来的,家在隔壁市,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两人“青工营”认识,梁爱勤帮过她的忙,便觉这是个好人,因着在本地人生地不熟的,就拜托梁爱勤带她去买东西、下馆子什么的。
这个小姐妹花钱大手大脚,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有没有票不要紧,那些不要票的高价品,她也照样买,去下馆子,什么好吃买什么。
她是梁爱勤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类型,自己身边,日子过得最好的曲灵也不敢像她这么花钱。
渐渐地,梁爱勤心里头便有些失衡了,小姐妹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她只能干看着,去下馆子,只能说自己不饿,不爱吃,就在一边看着小姐妹吃,干咽口水。
小姐妹倒是不吝啬,也给她点了,可她没有钱回请,又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就只能如此。
时间长了,跟小姐妹关系更好些,小姐妹知道了她钱的去向,便说,“你自己赚的钱,凭啥要交一大半给家里啊?我问你,你妈说,将来这些钱会还给你吗?”
自然不还,她爸妈明确说了这些钱就是给家里的。
小姐妹又问:“那你结婚的时候,你爸妈给你多少陪嫁?”
虽然爸妈没有明确说过,但梁爱勤也猜得出来,顶多陪送一套铺盖,再加上一个脸盆、痰盂什么的,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上学、结婚,怎么舍得给她太多陪嫁?
见她说不出来,小姐妹便笑了下,说:“那都是你自己赚的钱,凭什么让别人去享受,过好日子啊?你傻不傻?”
梁爱勤:“我不是傻,我是家里的长女,照顾弟弟妹妹们本来就是我这做大姐的责任。”
小姐妹“哧”了一声,说:“你这么对那些弟弟们,他们将来也会这么对你吗?等他们结了婚,一颗心都扑在媳妇身上了,哪儿还管你这个姐姐为他们付出了多少?”
梁爱勤:“我弟弟妹妹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小姐妹又“哧”一声,说:“我老家那边的村里有个女的,爹妈早死,她为了照顾弟妹,一直到了二十七八岁,两个弟弟都结了婚才出嫁,走的时候,就带了两身衣服就去了婆家。之后,那两个弟弟就跟这姐姐已经死了似的,过年过节的都不说拿些东西看看她。后来,这个姐姐在婆家过得非常不好,整天被人嫌弃、挨骂挨打的,她两个弟弟明明知道她姐受的苦,愣是不说给出头撑腰,别说给姐姐出头了,连门都不上。你说,这样的弟弟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小姐妹继续说:“所以啊,疼别人不如疼自己,有给别人攒的钱不如多买些好东西,多吃点好吃的,这才是实际的!”
梁爱勤虽然不认为自己的弟弟会成为白眼狼,但这番话到底在心里头留下印记。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