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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暂时压抑。
“这究竟不是长久之法,我用的量已是上次的三倍,再用五毒压制,怕是会失效。”
纵使白无常苦口婆心,谢循依旧置若无闻,连片刻调息的时间都不愿留给自己,他被搀扶着起身,走向祠堂。
祠堂中,佛烟袅袅盘旋而上,青炉上的鎏金鸦黄因为年久而褪了大半。
佛龛之上,莲座之下,青炉之下,埋着紫檀香盒。
盒中,就是能救他性命的母蛊。
谢循不敢将它藏在和阿愿的厢房中,只能藏在莲座之下。
一为避人,因为他知晓,典狱中人敬畏神佛,只敢瞻仰,不敢临近。二则有挑衅神佛之意,嘲讽神佛为他写下的命局,不甘自己被其摆布。
眼下蛊毒并未完全被压制住,谢循体内的子蛊和母蛊似有所感,兀自互相吸引,竟牵连着他轻挪脚步。
他亦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仿佛他的四肢在不听摆布,五指伸长朝着母蛊而去。
谢循极厌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更厌被操控之感。
他骤然犹如拧断利刃,收回僵直的五指,一怒之下,打翻拱案,司使们供奉给神佛的供果零零落落,散落在地,甚至还有一个滚到谢循的脚旁。
蛊毒未散,谢循眉目含煞看着佛主法相。
冷声如冰,威严如山。
“时乖命蹇,天扼吾运。”
“我已立誓,不愿再为谢循。尔若有灵,当知我心如铁铸,若欲天罚,那便来吧。”
“谢某亦不惧,独行其道,绝不屈膝!”
话落,谢循头痛欲裂,眼前之景飘动不定,头晕目眩,他陷入迷茫混沌。
谢循单跪在地上,痛苦扶额,恍惚之间,他感觉到有人携着冷冽之气靠近他。
他忍着脑海中五马分裂之痛,强忍抬眸,却见‘青鬼獠牙’之面具,近在眼前。
他...看见了...另一个谢循。
也就是失忆前的自己。
他笑意森森,拍着谢循的肩,问自己:“为何不愿做回我呢?”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姜时愿知道真相抛下你?”
“还是....”他看穿了谢循的心思,俯下身子,言语暗嘲,“还是....,你也在害怕我?害怕回想起了我的记忆,就会再度变为罗刹,连同对姜时愿的爱意都不复存在。”
“好像确有道理...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们乃无心之人,大恶之人。”
那人放肆大笑,笑意森森,逼问着谢循,“你又怎么会有心呢!”
“爱?别开玩笑了。”谢循看着他挑起自己的下颌,听着他冷笑,“真是好笑...爱?父母,恩师,朋友,哪个不说爱你,哪个又没有在害你?”
“姜时愿也是如此,她口口声声说爱你,不过是在骗你,骗你为她复仇!她进典狱之时,不是再利用你吗?”
他满眼怜惜,抚摸上谢循的脸颊,叹道:“阿循,我们一体同心,我实在不忍你再受伤了。”
“这世道不公,唯有心狠,化身阎罗,任何人才不敢欺你、辱你。”
那人又落下眼泪,“阿循啊...这个世上唯有我爱你,怜你。”
“回来吧,做回曾经的自己。”
*
翌日,姜时愿听闻永安公主醒了,喜出望外,连忙进宫看望祁灵萱。
祁灵萱虽然醒了,但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得很,神色也不见好,整个人木木地坐着,唯独看着姜时愿来了,情绪才大有波动。
祁灵萱打翻药碗,扑在她的怀中,哭着说道她害怕。
差点死于他人之手,生死的惧怕是一时难以消除的,姜时愿软语安抚着祁灵萱,似变戏法般从袖间掏出个小面人递给祁灵萱。
祁灵萱揉了揉眼睛,哭音未消:“这模样丑丑的面人,不会是本宫吧。”
姜时愿笑笑,这面人乃她进宫之时,路过小巷小摊特替喊店主按着祁灵萱的面容捏的,模样已入了七分像,没想到还是祁灵萱嫌弃了。
“你就捏了一个本宫吗?”祁灵萱皱着鼻子:“只有一个面人摆着宫殿之中,那得多孤单呀...”
“姜司使莫不是在咒本宫孤独终老?
“祁灵萱鼓着腮帮子,佯装生气。
实际上,她早就余光瞥见姜时愿的袖间还是鼓鼓囔囔的,定还存着送她的礼物,她定要逼着姜时愿一鼓作气俱拿出来,莫再消遣她。
“放心,臣定不会让殿下感到孤独。”姜时愿笑靥如桃,春色浮动。
好事成双,这道理她自然明白。
其实她还捏了一双面人,分别是自己和沈浔的。
姜时愿又将自己的面人送给祁灵萱。
祁灵萱嘴上说着嫌弃,但也嘴是心非地收下,不如说姜司使跟她心有灵犀,打从一开始,她想要的便是姜时愿的面人。
凑成一对,摆在殿内,长长久久。
“还有一位面人,想来殿下应该心念已久。”
下一瞬,姜时愿意料之外地再掏出沈浔模样的面人,讨祁灵萱开心。
不曾想,祁灵萱脸色骤变,似看到罗刹般,避之不及,连忙打落曾经的‘心爱之人’,吼道:“扔远点!本宫不要看见他!”
姜时愿连忙问道:“怎么了,殿下?”
祁灵萱仍止不住地发抖,看着姜时愿,支吾着:“他....他.....”
她不知该如何阐述,只能说到实情,“姜司使,你可知明婌的画像画的是谁?手里紧紧攥着的小像上,又是画着谁?”
“就是他!他就是明贵妃心心念念之人!”
祁灵萱难掩激动,上气不接下气,姜时愿如坠深渊,掌心止不住地发颤....
她看着遗落在地上沈浔的面人,满是错愕,满是悲恸,满是不可思议。
“殿下是说,他就是明婌朝思暮想之人?”
....
半刻香之后,姜时愿失魂落魄地离开公主殿。
天色青雨,她却无心打伞。
姜时愿的耳畔喔喔作响,满是祁灵萱的话“他就是明贵妃心心念念之人...”,还有明婌那句求而不得的,满是哀怨的,“姜司使,我真的很羡慕你。”
姜时愿原本以为明婌是在怨所有有情之人,如今想来,明婌的恨意、爱羡都只针对她一人。
明婌恨她,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并夺走了她相思之人全部的爱。
三年的长处,便取代他们七年的相濡以沫、相存相依。
难怪,明婌望向她的眼神充满艳羡。
难怪,明婌看着她的眼神又充满怨恨。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姜时愿已经分不出是泪是雨,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手腕的皮肉中,狠到指甲断裂,渗出鲜血,仍不自知。
她茫然走在雨中,思索的是,他的夫君为何会和本该毫无交集的‘魅’有过一段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