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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又缓缓亮起一双凤眸。
沈浔指尖轻点条案,当啷声响。
他微微挑起眉梢,心里烦躁。
想起在汴京临行前,在水波纹上写下的三个名字。
魉,顾辞,还有盛怀安。
这三个都是他想除掉的人。
前两人威胁到他的身份。
而盛怀安,则是沈浔单纯不想放过一个负过阿愿真心的人。
不过,他也清楚,盛怀安此人不急,眼下最主要的麻烦是魉和顾辞。
自己不是沈浔的事实,随时可能会暴露。
或许就在明天拜访独孤府的时候。
顾辞说的没错,为什么独孤夫人一定要见到他本人,才肯告知线索。这其中大有钱货两讫的意图在,目的是为了先验他的身份。
独孤夫人知道什么?又要怎么验他的身份?
如今他眼前的是龙潭虎穴,顾辞利用阿愿这步棋让他临阵退也不得,进也不得。
所以,他今夜设计从独孤忆柳的嘴中套出了零星的情报。
独孤夫人,眼盲,且好似鲜少露面,又冠夫姓?
大有隐姓埋名之意。
沈浔凤眼微眯,轻笑一声。
翌日。
蒋县丞在洛阳城关等候半晌,终于见到典狱的车马,大为欢喜,领着众人一路通畅进关,两辆车马稳稳停在独孤府的门前。
独孤忆柳脚伤未愈,仍是一瘸一拐的,盛怀安想要去扶,反被她掀起甩开,还得是侍女搀扶着她走到府前,喊小厮来传话:“通传叔父,他要寻的人来了。”
小厮面色通红:“小姐...,独孤夫人病重,洛州所有的医官都被召来了,眼下府内忙成一团,恐怕无法接待。”
“什么?舅母病了?”
“夫人身体本就不好,不知为何昨夜身起红疹,高热不退。”
“我要见舅母。”
“不行,医官说可能是疫症,如今任何人都万不敢靠近夫人。”
顾辞闻言,眉毛都竖了起来:“就这么巧,我们前脚刚到洛州,后脚独孤夫人就病了?”
“小的不敢瞒大人。”小厮头皮发麻。
顾辞转身盯着沈浔说道:“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另有他人的手笔。”
“看来顾处又怀疑到了沈某头上?”沈浔接话道。
“怎么,沈司使心虚了?”
沈浔反笑:“如果真要动手,岂不是杀人更快。”
顾辞:“谁知道沈司使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迷魂汤?”
“沈某不是孟婆,不会熬汤。”沈浔竟然难得地讲了一个冷笑话。
“你觉得你很幽默?”
“没有顾处好笑。”沈浔一语双关。
沈浔和顾辞两人,一人一句反唇相讥、夹枪带棒,在独孤府门前争论不休。
姜时愿听得太阳穴突突的,实在听不下去了,横在二人之中,分开对方,道:“听闻华湘寒冬二月,也就是最近,疫气流行,与马牛同死者十有五六。洛州运河疏通,往来商船繁茂,人口流动,说不定独孤夫人是不小心碰上了疫者。”
蒋县丞也出来打圆场,道:“姑娘说得不错,最近洛州...哎...也不太平,疫死者百数,本官都不知道如何向上交代。”
“眼下既然见不到夫人留下来,反倒添乱,不如先探沈府,寻找线索,顾处看可以吗?”姜时愿道。
顾辞瞪着沈浔,不甘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独孤忆柳也出声:“我留下帮忙,顾处放心,若是舅母身体好转,一定先通知您。”
“有劳独孤小姐了。”姜时愿谢过。
顾辞:“走吧,沈司使能逃得了一时,但躲不过一世。”
夜幕降至,姜时愿三人踏足含着百条冤魂未明的怨气深重之地——沈府。
姜时愿怕沈浔伤怀,毕竟此地惨死的都是他带着血缘的至亲,原是不想让他一道跟来的。奈何顾辞下令沈浔必须跟之,寸步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也顺道为监视沈浔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顾辞言语讥讽:“没准,沈司使触景生情、一碰旧物,遗忘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了呢?如此,也算我的功德。”
“可惜了,顾处不该查案,应该改道悬壶济世,没准死后到阎王面前,还能减轻些罪行。”
又开始了。
姜时愿微微叹息,早已习惯。
夜凉如水,层云流动。
破败、遍结蛛丝的府门无风自开,“吱呀吱呀”地在寒风中颤动,木雕窗棂也跟着吱呀乱撞。
踏入沈府,一片凋零,遍地焦色斑驳,她已经分不清脚下烧尽的是木灰还是白骨化成的粉末。
鼻腔里到处充斥着,身体的、木材的、烟尘的味道,呛得姜时愿泪珠打转。
她戴上面纱,遮住口鼻,而顾辞和沈浔却似个没事人般径直走到院落中的一棵参天大树之下。
说来古怪,沈府灰败,唯独院中的这株古槐树长得极好,孤零零地立着,青白色短枝杂乱而嶙峋繁茂地生长着。
更为诡异的是,每个枝头都用红绳吊着一盏纸皮灯笼,只不过感觉这灯笼厚重,被风吹拂却能纹丝不动。
密密麻麻的灯笼,如果满天繁星。
密得让人作呕。
顾辞飞出一记镖打落悬挂在古槐树上的‘纸皮灯笼’。
“锵”的一声,‘灯笼’落地咕噜在地上转了几圈,滚至姜时愿的脚旁,触感冷硬。
姜时愿难以置信睁大双眸。
这哪是纸皮灯笼?
分明是人被残忍割下的首级。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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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顾大人,白天都没人敢来。”
“你怎么敢晚上来沈府,这里阴气太重,快些走吧。”
蒋县丞撩着袖袍,听到顾辞进入沈府的消息,着急忙慌地跑来。
看他样子,一点都不敢向树上瞟一眼,很明显知道古树上密密麻麻悬挂着的是什么。
芙蓉娇面明显动了怒,姜时愿努力控制:“蒋大人,为何不请人安葬尸体?”
“沈府灭门惨案已事过八年,而这八年间你竟然没有请人安葬尸首,就任凭这些亡魂无法归根、无法安息。”
“你配为大庆的官员吗?”
“这悬挂头颅的红绳上皆被淬了毒,稍有不慎粘上,便会毒发身亡。”
蒋丞县跪在地上磕头:“而且姜司使不是我不愿啊,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得罪这灭了沈府满门的杀手啊。”
“什么意思?”
“姜司使有想过凶手为何要将百颗人头悬挂在树上?”蒋县丞道。
姜时愿追问:“为什么?”
顾辞甩开折扇:“姜司使是个纯善之人,自然想不到凶手扭曲的心理。”
“看得出,凶手十分欣赏自己的作品,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欣赏?”
顾辞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