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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诸仙。

沈熠也看似平静地主持大局道:“沈某得此花冠乃机缘巧合,此冠虽是上古赐福之物,但岁月漫漫,花冠恐已经年失修,失去预测吉凶的效果。”最后沈熠还不忘高举九重天大旗,讲一些恭维的漂亮话,譬如天君英明威武,太子年轻有为,必将引领九重天迈入更辉煌、更崭新的未来云云……

好好一场千岁宴,到最后,主角哪里还是沈瑶碧?

红莲焰火湮灭的那一刻,沈瑶碧的心也跟着跌落谷底,正因为明白祈福的重要性,所以她才会利用点灯礼设计丹卿,然而她的点灯礼没毁在丹卿手上,祈福盛世太平的头等大事,竟实实在在毁在了她手中?

不该这样的。

本不该如此的。

祈福礼明明应该顺利举行,她也会随之得到无数赞美称誉,然后四海八荒传颂她事迹,九重天也将高看她一等,再之后,她入主栖梧宫,成为容陵的太子妃,也算顺理成章。

怎会演变成此般局面呢?

会不会是丹卿搞的鬼,是他串通狐帝给她下套吗?是了,既然她能在星灯上动手脚,那么他们也可以在红莲焰火上陷害她啊!

若非如此,他们怎会舍得拿出红莲焰火赠予她?

思及此,沈瑶碧恨得眼睛都已淬出毒汁。

好在她脑袋垂得足够低,无人发现她眸中的狠辣。

区区青丘,有何了不起?一只出身低微卑贱的狐狸,又凭什么同她争?

那些曾经与她争抢的圣女神女,谁能逃过凄惨悲凉的下场?宴丹卿当然也不例外。

……

明珠宫外,夜色如洗。

“丹卿!”容婵小跑着追上丹卿,在他身后轻声唤道。

前行的脚步戛然而止,隔着朦胧星晕,丹卿方回首,便看到一身华服的容婵。

“阿婵怎么也出来了?”丹卿的面色、语气都还算自然。

容婵倒有些尴尬不安:“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啊?”

“没有的事。”丹卿顿了顿,含笑看向容婵,“如果你以后想见面,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容婵一愣,回笑得颇牵强。

她听出丹卿的言外之意了。

丹卿此前大抵对容陵心怀芥蒂,所以他不知该怎么和容陵的妹妹相处,如今丹卿放下了,自然能待她如往昔。

正因为读懂这点,容婵神色很有些郁结。

他同容陵二人感情的曲折弯绕,容婵并不清楚。

就连容陵神骨碎灭身体受创,容婵亦被瞒在鼓里,但容婵看得出,她二哥的日益憔悴,与丹卿有关。

大多时候,容陵的神色都是黯然的。

像他这般性子,绝不愿意向外泄露情绪,就连在父君母后和她面前,亦藏得十分严实。

可容婵就是能感觉得到,容陵不开心,或者说,他很伤心……

“刚刚沈瑶碧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人一贯虚伪做作,总是妄想成为天族太子妃,但我二哥绝不会娶她。”

丹卿动了动唇,随即意识到什么,闭口不言。

身为局外人,他不该胡乱置喙,而且,不管他说什么,都极易引起容婵的误会。

“自小到大,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沈瑶碧,李丹朱在她衬托之下,都能称得上率真直爽!”容婵一时收不住嘴,待愤懑吐槽完,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窘迫道,“丹卿,我这些话只同你说啦,其实我并不爱在背地里乱嚼舌根的。”

“我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丹卿忍俊不禁道。

容婵被夸得微微面热。

她忍不住忆往昔一番,似乎好像……她确实不怎么爱说人坏话吧?沈瑶碧自然除外。

“丹卿,我们边走边说吧。”

海风习习,明月光辉仿佛将他们笼在柔雾中。

容婵满腹心事,她有心想替容陵讲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她质问容陵为何分手时,她二哥沉默半晌,最后只道全是他错,还让她不要再叨扰纠缠丹卿。

可他做错了什么呢?

移情别恋万万不可能。

小矛盾小摩擦又不至于闹到分手,难道是丹卿这边……

“明昼将军眼下可还安好?”两人一路无语,丹卿只得率先抛出话题。

对于顾明昼,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丹卿一直希望他能过得很好很好。

“明昼哥伤好后,便独自离开了九重天,我不知他去向。”谈及顾明昼,容婵秀眉蹙得更紧,不知为何,这一个两个的,都变得十分奇怪,但眼下容婵也只顾得上容陵丹卿的事,“丹卿,你能告诉我,你和我二哥分开的原因吗?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他小妹,所以才替他说话,但我二哥这人……怎么讲呢……”

容婵仰望星海,忽地轻笑道,“我从前还以为,容陵他此生都不会动情呢!但是,他喜欢了你。”

蓦地侧身,容婵笑眼弯弯,认真地说,“丹卿你信我好不好,我二哥喜欢谁,定会喜欢一辈子的,哪怕你不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再喜欢别人。所以,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容婵言辞过于笃定,丹卿忽然想笑。

然而丹卿笑不出来。

一旦他笑,便好似存了轻蔑讥讽之意,仿佛不相信容婵的话一般。

只是事到如今,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

丹卿沉默地望向深邃的海。

原来容婵并不知他和容陵,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其实丹卿又何尝知道呢!

从容陵决意与他分开的那一刹,他就什么都看不明白了。

望着夜幕之下的粼粼水光,丹卿仔细斟酌,终于开口道:“阿婵,感情是很复杂的事情,三言两语可能解释不清,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想再在一个我看不懂,他也不想让我看懂的人身上,继续倾付感情、荒废时间。因为这很没有安全感,仿若我是任他主宰的鱼肉,他想要我的喜欢时,我便能喜欢他,他不想要时,我便只能识趣地收回那份喜欢,这公平么?”

容婵哑口无言,她挣扎着为容陵找理由:“他、他大抵有苦衷,你知道的,我二哥有很多身不由己。”

“那就让他继续处理他的身不由己吧,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丹卿态度坦然豁达,并不像说气话。

他确实理解容陵的难处,他许是有太多难处吧。

其实,丹卿也曾想陪在容陵身侧,做那个替他抚平眉间褶皱的人,但他现在想通了。

纵然没有他,于容陵而言,也没多大区别。

这样举足轻重、肩负着苍生的人,情爱永远都只是他的锦上添花。

容婵隐约明白了什么。

说到底,似乎还是身份惹的祸。

容婵突然想哭,她替她的两位兄长感到悲哀,可她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去指责丹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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