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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又从另一个角度刁钻地刺进女孩的胸膛。

女孩来不及发出半声痛呼,就已经被钉在地上。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中年男人推开尤利斯,将女孩轻轻抱在怀里,但他还没来得及为女儿唱响最后的挽歌,又被一只利剑击穿头颅。

契约之剑以保护为名,不知疲倦地挥舞着。但利维强盗似乎无穷无尽,一个倒下了,又有两个堵在他面前。

他的双手沾满了血。

一具又一具尸体撞在薄薄的雪面上。

鲜艳的裙子上染着刺目的红,少男少女们来不及闭上的眼睛里,还挣扎着对生的渴望。

尤利斯踉跄着退后。

不,不该是这样的。

这座祥和宁静的村庄,不该陷入这样的绝望。

他的目光左右游移,茫然地在人群中寻找着。

但他在找什么呢?

是索帝里亚?发誓保护自己的骑士先生正尽职尽责撑起保护罩,为他隔绝了所有的弓箭。

是凯尔吗?国王指挥着他的侍卫,正与入侵村子的利维人厮杀。

还是——

奥神?

他抬起头看向笼罩着灰雾的天空,片片洁白的雪花落下,最终被沾染成比火焰更刺目的红。

如果奥神不能保证战争的胜利,那么能否挽救这些纯洁的、无知的灵魂?

尤利嘴唇嗫嚅,无声念诵着奥神的祷语。

神啊,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他灌满风与哭嚎的双耳,突然间闯进了细碎的呢喃。

“杀,杀掉他们,杀掉罪孽……”

那呢喃柔和厚重,像是远在圣域的托特神使在赦免他罪恶时的低语。

“尤利斯……”

“破解契约,杀掉罪恶的根源……”

声音继续说着。

“杀……”

尤利斯低声重复,握紧锈剑,镶嵌着红宝石的剑柄忽然发出异样的光芒。

他看向木台之上。

凯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新人面前,缓缓蹲下来,手盖在新娘圆睁的眼睛上。

身强体壮的四位士兵把他紧密保护在身后,切瓜一样砍杀着冲向木台的利维强盗。

“杀掉罪孽之源……”

尤利斯迈动脚步,向凯尔走去。

身后传来沉重的踏步声。

尤利斯头也不回,锈剑撑住身体,右腿狠狠后踹。想要偷袭他的男人痛苦呻吟一声,但还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男人的脑袋就与身体分开了。

“二。”他哑声念道。

利维人见到又有同伴死于这个年轻人之手,纷纷大喊着向他劈来,尤利斯避也不避,锈剑在空中滑过猩红剑芒,“咚咚”声响,两颗怒目圆睁的头颅掉在了他面前。

“四。”尤利斯说道。

鲜血沿着锈剑剑身,滴落在覆盖着薄薄雪片的地上。

刀剑,夹杂着“咻咻”的弓箭之声,密不透风把他包围,尤利斯抬起双眼,玻璃珠一样的瞳孔里只有敌人喉咙不断喷涌的鲜血。

“十五。”

他呼出一口热气,缓缓扫视着犹豫着不敢围上来的人。就在对方终于下定决心要逃开时,尤利斯横起锈剑,砍向了逃跑者的后颈。

打斗声越来越小,人们的目光渐渐被这个浑身浴血的外乡人吸引去。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里,尤利斯低笑着,扬起手,扯掉了一直捆缚着头发的头巾。

冰天雪地之中,比敌人的鲜血更炽热的,是尤利斯红色的卷发。刀剑的影子映着他苍白的面孔,在他身后,横七竖八躺倒了无数尸体。

“二十。”他笑着说,“还有人吗?”

“魔……魔鬼……” 争斗在瞬间停止。

所有人,都慌张地看向这红发少年。胆小的幼童在不断堆叠的尸体前默不作声,却在此刻恐惧地大哭起来。

尤利斯一步步,登上木台。

凯尔就在他面前。

罪恶的根源。

杀掉……

他举起剑。

“够了!”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低沉温和如大提琴,却像一把劈开黑暗的剑,轰然击碎笼罩尤利斯的噩梦。

同一时间,猩红色的锈剑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从尤利斯手中飞出,刺向悄悄拿起弓箭瞄准他的男人,紧跟着剑锋一转,另一颗目露凶光的人头,也“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众人恐慌着后退,母亲遮住了幼儿的双眼,少女哑声扑进情人的怀抱。

“够了。”索帝里亚重复道。锈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弯,被索帝里亚收回。他一手扶住尤利斯的肩,吻在尤利斯沾满血污的眼角,“够了。”

他的声音像是充满爱意的魔咒,一步一步,把尤利斯从黑暗的边缘呼唤回来。

第86章 心意 8

尤利斯猛然惊醒。

在看清那些被一刀毙命的尸体之后,在看见所有人望向他的惊惧目光之后,他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呼出一口气。

他究竟在做什么?

“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谈,我感受到了魔法的痕迹。这不是你的错。”索帝里亚通过契约之印,在心中与他沟通着。

毫无疑问,骑士先生又在为自己找借口。 就算是魔法蛊惑,只有心志不坚的人才会被钻空子。而他,被轻而易举地诱惑了。

这当然是他的错。

尤利斯咬紧牙根,咽下喉头翻涌的酸涩后,抬起眼睛。

正对上凯尔看过来的略带探究的绿色眸子。

他皱紧眉头,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挥开了索帝里亚的手:“滚开,萨波尔,我原本想在这里参加一场婚礼,这些平民却不识好歹,非要让它染上鲜血。”

尤利斯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笑声,声音粗砺如砂石,拿着刀剑的男人们不由自主咽下口水。

索帝里亚也及时扮演起了“恶魔”的角色:“那么你刚刚冲上木台,是想要把这个扫兴的新郎也一同杀掉?”

索帝里亚踢了踢雷姆的屁股。可怜的年轻人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心碎至死。

“他哭得太难听了,就像鸭子在叫。既然他这么爱自己的女人,我把他送下去陪她又有什么错?”尤利斯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声轻笑响起。

“乌图尔,奴隶与敌人可以任意玩弄,但伽曼的公民可不能随意杀死。”

肩上搭着一只纤瘦白皙的手,凯尔仰头看了尤利斯一眼,同样把自己的头巾摘了下来。

在看清木台上年轻人的发色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呼拉拉跪倒在原地。

金发、碧眼,至高无上的伽曼王室的标志,而那少年长相艳丽,眉目张扬,不是传言中的国王陛下,又能是谁?

凯尔缓缓走下台阶,经过满地跪倒的村民,停在一个光头男人面前。

“你们把我的契约骑士惹怒了。”他轻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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