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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总督留下的谋士班子里,恰好有精通建筑与石料的匠人,在挖掘高塔下白骨的那三天里,也已经完成了新行宫的草图。并且在尤利斯的建议下,对图纸做最后的完善。
而在尤利斯“昏迷”的这几天里,城堡的地基竟然已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大半。
尤利斯不得不感叹索帝里亚的才能。
“陛下命我嘱托您,奥东是您的领地,整肃这块荒蛮的土地不能急于一时。”夜幕中,信使看着白鸽废墟的黑色轮廓,一脸讨好地笑道,“恐怕连陛下也没预料到,您竟然如此精于治理,雷厉风行。”
“这全都是魔鬼的智慧。”尤利斯说着,倒在索帝里亚的怀里,弹了弹腰间的长剑,“我只需要杀掉那些不听话的就好。”
他哑声一笑。
索帝里亚把他环住,在他眼角落下一吻。
早就对乌图尔公爵和恶魔如此“忠诚”的爱情有所耳闻的信使,看到情侣这般亲昵的模样也咧嘴应和着笑起来。
要知道,在奥东,婚姻的双方或多方不必宣誓忠贞,可以任意结识情人。只要有足够的财富,同一个人甚至可以同时拥有上百个丈夫和上百个妻子,而这些,都是帝国的法律支持的。
在这样开放宽松的环境下,只拥有一个情人的公爵,简直算的上是异类了。
海风骤起,呼啸着穿过风啸石,摩擦出刺耳的尖叫,有如海中亡灵无助的哭嚎。
信使被风灌了一嘴,笑容噎在喉咙。他啐了一口,颇为晦气地掸着衣袖:“也不知道老菲诺为什么偏要把城堡建在这里,这里刮起风来,简直像海妖唱歌跑了调——闹妖!”
“这是人类的误会。”没想到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赢来恶魔的反驳,“海妖是鱼头人身的怪物,它们是食腐的海怪。在大海中,只有人鱼才拥有美妙的歌喉,那是被海神塞壬赐福的种族,他们的歌声可以驱散海中的水魅。当然,现在人鱼已经被圣庭驱逐到永生海域里,人类见不到……”
尤利斯看向暮色深处的城堡。
白鸽还在奥东的领土翱翔的时候,风啸石与海浪会奏出最美妙的曲调,尤利斯每晚都会听着它们的合唱入睡。
但现在,风啸石所奏响的,恐怕只有白鸽城堡最后的挽歌。
以及那上百个死在高塔下的怨魂的哭诉。
然而,在这恐怖凄厉的风声中,远处有节奏的马蹄哒哒声就显得越来越清晰。
尤利斯在风里转过身。
高头大马在他身前半米距离扬首嘶鸣。
一个黑色的影子轻盈地从马背上跃下,落叶般飘到尤利斯面前。
尤利斯盯着这个鬼魅一般的身影,缓慢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
近卫军副首领灰鸦低着头,看向自己面前的黑色羊皮长靴,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毕恭毕敬地俯下身,亲吻了尤利斯的鞋尖。
坐在他肩头的黑色乌鸦拍拍翅膀,“哇”的一声大叫:“向公爵行礼,向公爵行礼——”
尤利斯对于灰鸦的服从很是满意,他亲自把自己的下属扶了起来:“我的副手,我还以为你会和军队一同到来。”
灰鸦顿了顿,肩头的乌鸦答道:“军队统领,嘎,罗曼将军。陛下命令,灰鸦——公爵守卫,守卫!”
罗曼将军是伽曼帝国有名的文武双全的朝廷重臣。凯尔的父亲——斯普鲁三世在位时,君臣曾经联手凭借武力与智谋征服了西岸数十个小国家。就算是现在,凯尔虽然不断地削弱贵族权力,却依然少有地给罗曼将军保留了足够的特权。
只是,在凯尔与恶魔签订契约后,就很少再召开御前会议听取大臣的意见,对外征战时,也通常是由那个所谓的宰相施个魔法就能兵不血刃连破敌方数城,导致五十三岁高龄的罗曼将军久无用武之地,只能整日流连妓.院。
不过就算如此,帝国上下也没人敢小看这位全帝国唯一一位被赐予雄狮勋章的常胜将军。
尤利斯点头。
有罗曼出马,就算他整日窝在行军大帐中睡觉,也不会对战果有任何影响。果然如索帝里亚所说,凯尔并不期待他在军事上有所作为。
恐怕在凯尔眼里,他这个奥东的“乌图尔公爵”,和餐桌上挤眉弄眼逗人欢笑的小丑没什么区别。
“渡船早在黄昏就已停泊到北岸码头,你是怎么过来的?”尤利斯问。
灰鸦迟疑片刻,但在尤利斯审视的目光下,乌鸦终于嘎嘎叫道:“嘎,是宰相大人!灰鸦,会潜行。有阴影的地方,就有灰鸦,嘎!”
尤利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连脚步都听不到。
“你也和宰相大人签订了契约?”他问道。
灰鸦第三次停顿。但尤利斯这次却注意到,灰鸦并非不想回答,而是眼神里出现一闪即逝的恍惚。
“嘎,契约,陛下专属。潜伏技能,宰相赐福。保护陛下,保护陛下!”肩头乌鸦突然尖叫一声,绕着灰鸦的头不停转圈,“保护陛下!”
尤利斯被那只乌鸦吵得心烦,沉默着带领几人向市政厅正门走去,正巧碰上提着灯笼匆匆向外跑的哈桑。
在看见他们后,哈桑明显松了口气:“我听到了马蹄声,正要向大人汇报。客房已经收拾出来,洗澡水正烧着,烤肉和啤酒也备好了。”
哈桑的胸膛因为小跑微微起伏着,脸颊也染上一层薄红,在灯火映照下,带着男孩鲜有的妩媚。
跟在一旁的信使发出暧昧的笑声:“果然是陛下身边最伶俐的侍童,床上的功夫也好,在狮堡里就很是受宠。想不到陛下把他赏给了您。想必您一定……”
不过,就在尤利斯的目光因为信使的话而落在哈桑身上时,索帝里亚淡淡问道:“你想死吗?”
简短的四个音节,吐字清晰,轻重有度,像在陈述着一个最简单的事实,索帝里亚的嘴角甚至带着优雅的笑意,但信使却僵立当场。
“夜深了。哈桑,替我招待客人。”
尤利斯拽着索帝里亚的手,向偏殿的休憩室走去。他已经拖着酸软得身体和信使虚与委蛇了一整天,实在没有精力再陪几个人演下去。
更何况,伽曼帝国要攻打尼斯王国的消息,恐怕圣庭还没有及时收到。他必须赶在出发前与托特神使取得联系。
奥东陷落后,尼斯王国就成为圣庭最大的拥趸,而作为第二大商业王国,尼斯也一样并不注重培养军事力量,反而热衷于雇佣外族军队。
财富当然可以收买雇佣军,却买不来军队的忠心。
尤利斯始终不会忘记,在得知伽曼的铁蹄即将踏进奥东的领土时,那些一夜间蒸发的雇佣兵留下的满地慌乱。
他不能让奥东的惨剧再次在尼斯王国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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