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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的手腕,又落在他的指尖——那近乎透明的手正在书架搁板上跳动。
“旧神约。”尤利斯念着书架正中摆放的黑色硬皮书。
那书封已经破损不堪,书背压痕陈旧,显然时常被人翻阅。
索帝里亚随着他的话音把黑皮书拿出来平摊在桌上,泛黄的书页无风自行翻动,最终停在一页绘制着黑色焰火的插画上。
“毁灭之焰,阿波菲斯的愤怒。”尤利斯念着上面的注脚,“阿波菲斯……”
“毁灭之神。”
索帝里亚指尖在那黑色焰火上随意戳点着,笑意生硬而轻蔑,“代表着破坏、黑暗与毁灭,曾经站在众神之巅的,所谓的‘旧神’之主,对于他的化身,人类竟然只能想象到火焰?”
旧神与新神,旧世界和新世界,这些都以奥神教的出现为界限。在奥神出现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信仰是崇拜唯一神的。
在春耕时,人们会向风神雨神祈祷;收获庄稼时,农民会为庄稼之神献上祭品;酒庄老板会供奉着酒神;坠进爱河的情侣,则会祈祷着爱神的赐福。
尤利斯忽然想起几天前索帝里亚在吟游诗人面前三言两语讲的神与信徒的故事。
他当时本来以为那是索帝里亚随口胡诌,却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位神。
而这位毁灭之神,竟然曾经是旧世界之中所有神位的统治者。
可为什么他从未在奥东的神学书籍上看到过?
“毁灭……祂发生了什么?”
“当信仰需要的代价太大,神自然会被信徒抛弃。”
索帝里亚对于这本珍贵的手写书十分不在意,随手撕掉那页插画,放进了胸前衣兜,“而被抛弃的神,最终会消失在时间的尘埃中。”
“时间……”
“时间,我的尤利斯。神也会死。当最后一个信徒选择抛弃的时候,他就会永远消失。”
尤利斯看着那书缝里残次不齐的断页,轻轻握住骑士先生的手:“祂还有你,不是吗?”
孤独的神和唯一的信徒。
他看着索帝里亚的侧脸。
作为坚定不移的奥神追随者,光是想象自己信仰的神明被抛弃、被遗忘就足够可怕,而索帝里亚作为毁灭神的唯一供奉者,若是他出现意外,那么那位神也会随之陨落。
但是,一只游魂,还会再死去吗?
似乎读懂了他的担忧,索帝里亚温柔地眯起眼睛,他的指腹滑过尤利斯的下巴,笑道:
“是的,我还有你,我当然不会死。”
“那么现在总该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有血腥味了吧?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我恢复得这么快?”
那蓝眼睛里的笑意更浓:
“我还以为能让你不再刨根问底。尤利斯,我不是……我已经不是人类,想要恢复巅峰力量,必须通过非常规手段。虽然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但能不能允许我保留一点秘密?”
尤利斯皱眉:“你曾经说过,我们的契约能够帮助你恢复。”
索帝里亚没再解释:“所以,我的小主人,为了你契约骑士的安全,不要再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不然我也会因为契约制约,和你一同死去。”
尤利斯还想再问,却发现自己的嘴唇被索帝里亚的拇指轻轻按住了。
他吃惊地瞪大眼睛。
房间内一片安静,索帝里亚俊美的脸在他的视野中不断放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不规律的咚、咚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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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斯:不高兴,我的骑士先生有秘密。
第17章 骑士 4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潮湿。
“嘘,有人来了。”
对于尤利斯的反应,索帝里亚似乎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朗。
他挥手把黑皮书放回原处,又打横抱起尤利斯,把他拥在了纱毯里。
而尤利斯则只是木呆呆地瞪着他的骑士先生,像只乖顺的玩偶。
“尤利斯?”这下,索帝里亚发现了他的异常,但他还没听到尤利斯的回答,屋门却被人敲响。
他只能暂时作罢。
索帝里亚头一次对于“正常人类看不到自己所以他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免得把他们吓得发疯”这一限制感到不满。
门外的人没得到回应,说了句“打扰了”直接推开门。
是哈桑,身后还有数名宫人。
哈桑先向尤利斯行了礼,接着单独上前,单膝跪在床边,柔声说道:“尊贵的客人,在拜见陛下前,需要做些准备。”
尤利斯点头。
接下来的沐浴更衣,都由宫人全程操办,尤利斯魂不守舍地听人摆弄。
直到哈桑在他的后颈部位擦上玫瑰香膏,用一层近乎透明的靛蓝纱巾围在他腰间,于胸前交叉缠覆,在后背打上结,尤利斯才纳罕地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用金线连接的铃铛。
“这是做什么?”
“陛下喜欢的。”哈桑答道。
哈桑同时建议尤利斯暂时不要进食。尤利斯只当凯尔国王想要考察他的格斗技巧,进餐的确会对步伐有一定影响。
“谢谢。”他对哈桑说。
哈桑的表情有些古怪,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但尤利斯没空分辨,他此刻全部的心思全在自己被索帝里亚碰过的嘴唇上。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种奇怪的酥麻感仍旧粘在心头。
这种感觉……
如果是在三天前,尤利斯或许还不会在意。但是昏迷的这几天里,他不停地坠进各种离奇的梦中,也头一回体验到了爱欲的快.感。
虽然梦里对方的影子模糊不清,但那只灵巧的手给他带来的沉沦,直到现在还十分清晰。
尤利斯为自己违背了奥神不可沉迷淫.欲的教义而愧疚,可梦里的影子又见缝插针地引诱他。作为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索帝里亚的触碰让尤利斯难以遏制地想起了梦里的触感。
“陛下就在里面。”忽然,前行的宫人停下脚步,身旁的哈桑走上前,轻扣门环,得到屋内一声应允后,把门推开一道缝隙,“死亡使者,祝您愉快。”
“别走神了,我的尤利斯。你看着我的眼神如此炽热,会让我误以为你那木头脑袋突然开窍了。”索帝里亚耳语道。
尤利斯打了个颤,他的脚下软的像踩进了棉花里。
天知道他废了多大力气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软到地上。
他拧着眉头瞪了索帝里亚一眼,这才向国王的寝殿大门走去。
守在门前的,是两队士兵,其中一个满身黑衣、身量不高的年轻人,尤利斯曾经在斗兽场中见过。
就是这个黑衣人的剑险些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但现在,他只是沉默地守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