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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停归没说话,抱着他狠狠吻他,两具躯体抵死纠缠,刚分开又被拉回去,你来我往,谁也不肯先松开,他们不知疲惫,他们把对方当成唯一的稻草。

这晚的方停归比从前每一晚都要用力,不管不顾,他们全程无交流,像撕咬,又像是舔抵疗伤,谁也没提关于“前男友”或是“夏岁安”相关字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沈向瑜真的感觉浑身最后一丝力气都耗尽了,几近虚脱地闭上眼,明明困的很,大脑突突的痛,可偏偏越躺越精神。

他知道方停归没睡,他帮他清洗,帮他上药,轻轻在他额角落下一个吻,温柔地将他搂进怀里,紧接着一声叹息落在沈向瑜耳畔。

沈向瑜全程装睡,靠在方停归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他心跳很快,快到沈向瑜想起初次见方停归时的心跳声,比方停归此刻更为据烈。

大一那年,沈向瑜十九岁,那时的他满头卷发,隔几天换一次颜色,穿着最新潮的衣服,怎么吸眼球怎么来。

凭着会一手好乐器,大一下学期跟杨辞、梁浜、郑亦星、柯白、吴宏俊、尚如珊几个组了个七人乐队,加上相貌出众,在校内小有名气,沈向瑜那会儿跟家里关系正处于箭拔弩张形势中,他瞒着父母选了艺术学院,要强了一辈子的父母一个是村长,一个是妇联主任,一心想着儿子能出人投地,不说混个铁饭碗当个官,至少得有份拿得出手的履历找个安稳工作,一听说他报选了艺术系还搞了个乐队,父母大骂他不务正业,偏生他那会儿处于严重逆反期,越是不让他做什么越要做。

大一整个儿是混过去的,大二那年,杨辞恋上隔壁美术系学姐何敏,杨辞本人,对待兄弟一套一套的,对着喜欢的女孩子怂得步子都挪不开,用沈向瑜话说,等到挪动步子追上去,学姐早走没影儿了。

为了兄弟幸福,沈向瑜轻松混入美术系,打听到学姐每周五下午会去美术楼三楼听课,沈向瑜把消息告诉杨辞,让他周五跟到美术课去。

梁浜当场泼冷水:“周五选修课不是你们想上就能上的,一课难求,有同学私下倒卖选修课,都炒到六百块了。”

沈向瑜好奇:“什么课这么抢手,这歪风邪气的。”

梁浜解释:“课不课的无所谓,主要是来上课的老师,是方停归。”

郑亦星喜欢粘着沈向瑜,追问:“方停归,是那个传说中的美院一枝花的方停归吗?我也想去上课想看方停归。”

梁浜比他们高一届,跟郑亦星同乡,那时正追郑奕星姐姐,本着搞定姐姐先搞定小舅子的歪理跟着郑奕星加入乐队,“去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那是沈向瑜第一次听到方停归的名字,又听梁浜说他是美院李教授得意门生,毕业两年,拿了好几个美术奖项,在江城开了间小画室,每年会抽两个月在每周五回母校为学弟学妹们代授课。

沈向瑜托朋友抢到周五选修课,早早拖着杨辞跑到美术楼三楼,至少沈向瑜认为很早,到时前排已坐满人,何敏大概是连饭都没吃就过来占位了,坐在最前面,沈向瑜用力把杨辞往前推,奈何杨辞怂,坐在最后一排不敢动,沈向瑜无语,原本想走,又想着来都来了,不如长长见识,看看这位方老师的课是如何吸引人。

还没等到上课,沈向瑜眼尖地看见何敏走出教室,沈向瑜赶紧拉着杨辞挤了出去,追到拐角处,看见另一个男生拉着何敏:“小敏,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喜欢你!”

何敏连连后退:“你别这样,我在上课,你这样我很为难,不要再打我电话了,也不要让同学带话给我了,我真的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

杨辞刹住脚步,拉住沈向瑜闪到一旁。

那个男生不死心,逼问:“你以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能吓跑我了,我打听过了,你从来没跟男生出去过,你没有喜欢的人,你考虑考虑我,我们真的很合适。”

沈向瑜低声“操”了声,不知道这人哪里的自信。

何敏好声好气说:“是真的,我喜欢方学长,除了方停归,其他人我根本看不入眼。”

沈向瑜小声对杨辞说:“杨辞,咱不灰心,咱还有机会。”

那男生一听怒了,直接动手对着何敏嘴唇作势要吻,何敏招架不住连声喊救命,沈向瑜几步跨上前,拎着男生后领将他拽开,不等他反应对准他下巴就是一拳,杨辞赶紧上前安慰何敏,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摸半天,摸出半张纸巾递给何敏,蹲在一旁忧心的看着她。

另一边沈向瑜跟男生打得不可开交,男生也不是好惹的,气力极大,几个回合下来沈向瑜竟半点没讨到便宜,最后被男生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男生还要上前,被一道清冽的声音喝止:“干什么,住手!”

男生扭头便跑,沈向瑜捂着鼻子躺地上,一双干净修长的手伸到他面前,声音清透:“同学,你还好吧?”

沈向瑜抬头对上一张脸,像是冬日晨曦最暖的那道阳光照进沈向瑜心里,他机械化地伸手,借着那人力度站起身,说:“没事。”

“最好是去医务室看看。”

他指了指自己鼻子,示意沈向瑜他的鼻子在流血。

沈向瑜用力一抹鼻子,豪气十足:“没事,教训个小流氓,哪用去医务室,这位同学,谢谢你了。”

“没事就好。”

沈向瑜刚想问他哪个系的,被教授声音打断:“停归啊,你今天晚了三分钟。”

停归?

他对沈向瑜笑了笑,说:“先止血吧同学。”

沈向瑜在那一笑后心跳加速,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飘飘然,除了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其他声音一概被自动屏蔽。

那年他二十岁,初次感受到“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不是一种夸张修辞手法。

冲进洗手间胡乱抹了把脸,猫着身进教室坐到最后一排,方停归在讲《影子》。

“你们平时画影子都画什么颜色?”方停归问。

“黑色。”

“灰色!”

最多是这两个答案,沈向瑜突然想起某年下雪,他在雪地上看过自己的影子,举手答:“蓝色。”

方停归目光落到他身上,浅笑:“这位同学,请展开讲讲。”

“我见过雪地上自己的影子,不是黑色,也不灰色,很明显是蓝色,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我看到的就是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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