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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野这时却迟疑:“溯回之事……”
若按龙尊说法,这阵法其实应当已不该叫做溯回了。
只是他们尚不知应该如何称呼这阵法,秦正野只能以溯回代称,吞吐了几句后,见江见寒没有反应,方继续小声说:“若是非要有代价,还是让我来吧。”
江见寒顿住脚步,心中那烦闷之感更是蹿高了些许,只能挑眉带了些许怒色看向秦正野。
秦正野还未觉有异,仍是低语:“他虽说这阵法代价甚小,可毕竟要代价——”
江见寒抬手打断他的话语,反问他:“你究竟将我当成什么了?”
秦正野有些不解:“您是我的师尊。”
江见寒:“全然需要你保护,连一丝一毫都不需要付出,把所有坏事都推给你的’师尊‘吗?”
秦正野:“师尊……我并非此意。”
“你入溯回阵之事,虽并未承担代价,可进阵之前,你以为你要丢去你的仙骨。”江见寒微微挑眉,“我现在知你并不是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你在入阵前便已有数百亦或千年修仙,你不可能不知道此物有多重要,可你还是将它舍去了。”
秦正野想要说话,可江见寒再摆手,让他噤声,先听自己说完为止,一面继续往下道:“我知你是为了我,我也知道,你说你那时全无办法,终于看到一丝光亮,便将一切都寄托在了此事上。”
“可不论再怎么说,你弃去这重要之物时,并不知这付出是否会有结果,可你并不在意,只是因为你觉得这可能救下我。”江见寒稍稍一停,他难能一气说上这么多与他心中情感有关的话语,一时语序杂乱,可这些话已在他心中憋了许久了,若不能出口,他怕是要一辈子挂在心上,“如今你身染魔气,需要我相助,我又怎么能够再把这入阵的代价推给你?”
秦正野张了张唇,还怔了片刻,才轻声说:“您对我来说……很重要。”
江见寒:“……”
“所以我希望一切不快,一切代价,都能由我来承担。”秦正野似乎也不知应该如何表达自己与此事有关的想法,这话语他不能委婉,便极直接道,“您在我心中,比这些东西都重要。”
江见寒:“就算如此,你也不该……”
“师尊,您还是不明白,我并不需要任何同等的补偿。”秦正野说道,“从当初您救下我时起,到入门时,您在那么多人中选中了我,入门之后,您从不愿明说,可却对我百般照顾……您或许觉得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非要将这些事一桩桩拿出来称重衡量,与您所做的事情比较,可感情之中……孰来谁轻谁重?”
江见寒:“……”
“您既已经让我将话都说到此处了,我想接下来的话语,也不必再有拖延隐瞒。”秦正野挠了挠头,话到终于要出口时,他竟也不怎么觉得紧张了,“我对您,并非只有师徒之前的敬仰与尊重。”
秦正野顿了顿,道:“我知道您对情爱之事并无兴趣,若这么说仍不够直白,我可以说得更直接一些。”
江见寒:“……”
饶是江见寒对情爱之事万分迟钝,到这种时候,他也总该知道秦正野接下来要说的,究竟会是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过世间万象,可却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这句话--
或者说,这天下间,除了秦正野之外,似乎再没有人敢与他说这些话了。
此事对他来说,是他这辈子所经的头一遭,他没有一点应对这种事的经验,好像无论凶恶的魔物在他面前出现,他都不会如这般心跳急促,更是紧张得好像连站姿都有些僵硬,全然不知自己应该用何等的目光,什么样的语气来面对眼前这一切。
“我不知这情意从何而起,也许是初见时埋在心中的萌芽,在入门的朝夕与共的相处中终于破土……”秦正野停下语句,自己笑了一声,道,“我说要直白一些,反倒说得更弯绕了。”
江见寒没有说话。
“师尊,我一直爱慕着您。”秦正野极直白说道,“不是师徒,不是救命之情,我对您心有渴求,希望总有一日,我能够以您道侣的身份,站在您身边。”
江见寒已经全然不知如何言语,他默声看着秦正野,显然已忘记了响应,或许是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响应,只能怔着发呆,一时连自己的目光都不知该往哪儿去放。
秦正野其实也很紧张,他说这话时万分直白,连一点支吾磕巴都没有,可却从耳尖到脖颈都已红透了,毕竟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是人生第一遭,这种紧要的时刻,江见寒还全无回应,他也不知江见寒是没有听明白,还是不想理会他,他只能继续解释,道:“您或许……觉得我轻浮,这种话语,怎么能随便出口。”
“可这些话,我在心中已不知演练了多少遍,也不知记了多少年。”秦正野说道,“入溯回阵时,我原想过,若还能再见到您,我便将一切出口,把所有事都告诉您。”
他小心翼翼去看江见寒面上的神色,至少江见寒看起来并无排斥,他便又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流观岛主与我说,他控制不了溯回之阵的具体时间,或许是我已入门后,或许是一切交战前,他也不知能给我多少准备的空余,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待我再睁开眼时,会是在入门之时,会是您……第一次看向我的那一眼。”
“我那时候想,我总不好在第一日便同您表明心意吧?反正只要您安然无恙在我身边便已经够了,于是又强压下去,甚至已想好了,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将这话对您说出口。”秦正野最后无奈笑了笑,道,“您放心,我并不是想逼您答应,您无论如何想都好,只要您知道,您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便已足够了。”
他看江见寒始终不曾说话,心下早已是一片慌乱,可他已将所有话都说完了,自然只好硬着头皮,强撑着继续下去,胡乱说了一通,早与自己这些年来想起此事时在心中演练的话语不一样了,可出口的话语不能收回,他将这些话说成什么模样都已不能再懊悔,他期冀着江见寒的响应,一颗心砰砰直跳,甚至已开始觉得自己不过是妄想,江见寒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响应他这种不知分寸的话语呢?
果真片刻之后,江见寒微微移开了目光。
秦正野还若无其事笑了笑,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劝一劝您,今日这阵法的代价,还是让我自己来付吧。”
江见寒以极低的声音说:“我也是……如此。”
秦正野微微发怔:“您……什么?”
江见寒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极生硬再重复道:“你……也是我重要之人。”
秦正野的笑容猛地在唇边漾开,那眸中神色,江见寒已见过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