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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叫“程小姐”的,妹宝及时改了口,她嘴皮上还沾着饼干渣,望着程奚音眨了下眼。

程奚音看妹宝乖巧又拘谨的模样,再暴躁的个性也能收敛几分,于是破天荒地软了声音说:“青梅竹马听说过吗?我和阿深从小就认识。”

妹宝啃饼干的动作微妙地顿住。

程奚音一口水呛出来:“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你放心吧,不是谁都喜欢冰山……雪莲。”

本来想说个“冰山老古董”来着,怕给妹宝吓跑,那她罪过就大了。

“我们从前住一个院子的,除了我,还有一个女生叫姚宁悦,这位姐……”程奚音说到这里时停下来,耸着嘴巴,抬指敲了敲太阳穴。

“她脑子不太对劲,神经兮兮的,总之你少接触。周郁你应该见过了吧,虽然只是司机的儿子,但那人脸皮厚,从小死皮赖脸跟在梁鹤深后面,所以将就算个朋友,另外还有一个玩世不恭的败家子,现在已经定居国外了。”

如今联系少了,程奚音一笔带过不再介绍。

妹宝“嗯嗯”不停回应着,等她说完,乖顺地笑了笑,声音更乖顺:“那世叔呢?”

“世叔?”这称呼耳熟,但程奚音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梁先生。”妹宝软声软调地提醒。

程奚音“哦哦”两声后恍然大悟:“阿深啊,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嘛!”

“别人家的孩子?”妹宝远离尘嚣,对这些梗词统统不理解。

程奚音解释:“就是天之骄子的意思,优秀,牛……”

看着这么一张清澈笑脸,那个“逼”字有些烫嘴了,话到嘴边被程奚音咽下,改口道:“总之很牛。”

妹宝认同地点头,期待地望着她,两只眼睛恍若星辰灿烂。

程奚音乐了,想起她的年龄,于是问:“你十八岁?什么时候的生日?”

妹宝说:“夏天,小满那天。”

程奚音“哦”了声:“明年高考?”

妹宝摇了下头:“小学毕业后不念了,妹宝成绩不好。”

程奚音愣了下,成绩不好不能成为破罐子破摔的理由吧?小学毕业,不是她瞧不起人,这学历放在北城,去摇奶茶都够呛的。

她打量妹宝的眼神多了一丝轻蔑。

妹宝抿抿唇,又说:“爷爷也让妹宝不念了,说书读多了,人心就野了。”

这就不止是轻蔑了。程奚音眼睫一垂,散漫的笑意收敛起来,是很明显的愠怒之色:梁鹤深是残了,但模样、财力、学识、教养全是顶层,怎么落魄都轮不上这么一个女人来匹配。

寥寥几句,足够程奚音判断出妹宝的情况——脑袋空空,胸无大志,逆来顺受,愚蠢无知,想凭梁鹤深扶摇直上九万里?呵!

她懒洋洋地“哦”了声,拢了下肩头的毛毯,挪步往楼梯走。

妹宝三两下吃完饼干,麻利地把岛台清理了,抓起矿泉水追上去:“奚音姐,能、您能留个电话给我吗?妹宝想听您讲世叔的故事。”

程奚音在梯级上停步,松散着腰肢,站得有

几分趾高气扬,冲她不耐烦地说:“我呀?我平时工作还挺忙的,我在医院工作,不比你在家悠闲自在,知道吧,我们这行很少有时间闲聊的。”

妹宝抿紧唇,秀眉微蹙,模样很失落。

程奚音看她一副受欺负的可怜样,又觉得烦躁难忍。

白莲花说得就是这种人吧?她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下巴一抬说:“咱们可以加个微信,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我不忙时就回你消息,忙起来你给我打电话也没用。”

妹宝开心地弯了唇,脸蛋上抠出两只讨巧的梨涡,连忙往卧室跑去。

程奚音也回卧室拿手机。

两人都住二楼,取到手机后在走廊碰面。

程奚音端着胳膊,打开二维码递过去,然后惊恐地发现妹宝掏出了她的手机。

——一款千禧年流行的按键机。

妹宝看着二维码愣了会儿,然后很快给出了解决方案:“奚音姐,我先给您发讯息吧!”

程奚音生平第一次相信了,嘴抽除了生理毛病,也是精神可控的。

她嘴角抽了抽。

第9章

荼毒

深秋的阳光是冷淡的,湛蓝天空万里无云,像故障的电脑蓝屏,像虚假的一张幕布,透着一股机械的、冰冷的凉意。

梁鹤深推开落地窗,操控轮椅驶至露台。

南苑小榭离市中心不远,路上不堵的话,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达梁氏集团的摩天大厦,可在这方露台上,无论如何都望不见那幢高耸入云的恢弘建筑。

梁鹤深知道,遮挡他眼睛的并不是这片郁郁葱葱的原生林,让他寸步难行的也不是沉疴卧榻、失去双腿这件事。

从前,他少有时间去思量这些东西,也不曾关心过这方景色,一眼苍绿绵延了多少里,他坐在这里又能看见南苑小榭几户人家。

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盯着电脑,偶有闲暇放松时,也是站在大厦顶层,俯瞰着这座钢筋铁骨的城市,他将璀璨霓虹踩在脚底,每走一步,都能让北城商界地动山摇。

梁鹤深以为,那会是他的一生:是生于豪门理所应当的辉煌、耀眼。

正想着,耳边忽然——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嗯嗯嗯嗯嗯嗯嗯嗯、锦缎裁几寸~”

“嗯嗯嗯嗯……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

梁鹤深循着歌声方向操纵轮椅靠近,二三楼的露台并非在一个平面上,所以从他这里,透过栏杆不宽不窄的缝隙,刚好能将挂在二楼的妹宝整个收进眼底。

她依然穿着那条粉色长裙,土气的麻花辫松松散散的,遮住了右颈,她光着脚,也光着腿,挂在栏杆上轻轻晃动,秋风吹起她柔软的发丝,也吹起她柔软的裙摆。

梁鹤深蹙起眉。

她是觉得这样很优美?很风雅?很可爱?还是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梁鹤深完全无法理解,正想叫她,又听她愉悦的歌声明快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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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

梁鹤深抿起唇:“……”算了,随她去吧。

他回到卧室,先给萧晓洋发消息,让厨房准备一碗驱寒的姜汤,然后辗转去餐厅,照旧是在等早餐的空隙时间里看会儿杂志。

“梁鹤深!梁鹤深!梁鹤深!”

程奚音风风火火冲进餐厅,“哧啦”拖出一张椅子,不可思议地朝他嚷:“您真行啊真行,以前我跟你求婚,咱俩各取所需,大功告成后一拍两散,你死活不愿意!”

她喘了口气,端起梁鹤深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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