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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漂亮到叫人目瞪口呆。

除此之外还有丽妃,宁妃等人,还有武宗时期的后宫,感受很神奇,其实这些宫廷,他也都逛过,空荡荡的,如今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满目的宫廷仕女,芳艳绝伦,富贵风流。

他似乎在庭院的人群里站着,忽然听见有人通报说:“太子殿下到!”

他雀跃地扭头,然后就看见了十六岁的苻煌。

那是苻煌人生中最光彩熠熠的时光,也是叫秦内监回忆起来都眼睛泛泪的时光。他看到苻煌在一众内官的簇拥下走来。

苻晔直接就震惊住了。

十六的苻煌身着杏色太子服,禁领雪白,他无法想象的高贵精致,如立春破晓的第一缕光。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记忆里的苻煌,但这个画面里的苻煌叫他心脏狂跳,热气上涌。

他呆呆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拥有和视角之人同样的的澎湃,似乎都闻到了太子殿下衣袍上的香气,是伽南香味道,宫廷奉御让他选香的时候他闻过,据说一寸伽南一寸金,是极其昂贵的沉水香。他浑身无一处不尊贵,一步步走近自己,明白了什么叫“生而杰异,幼而标绝”。

他怔怔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宫人簇拥着他,人声躁动,衣香鬓影的宫廷里香气弥漫,前面立着几个十几岁的皇子,也不知道都是谁,都说苻家没有丑的人,此刻看竟然是真的,公主皇子站了一堆,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太子殿下”,苻煌回头看过来。

然后他就看见苻煌冲着他笑了一下。

苻煌说了什么,他听不到了,只是看着他脸上笑容呆住了。

原是书里说的“天家玉树”,当真满城飞花都无法比拟。

他好一会才回神,反倒没办法将眼前这人和苻煌联系到一起,只觉得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忽然心绪翻涌,想到一张很瘦削的脸,眉间有浅浅的折痕,眼下乌青,像一棵很高却快要干枯掉的松柏。

太子殿下被人簇拥着去了,徒留他站在庭院里。

过于真实的体验给了他过于不真实的感受,过于不真实的感受给了他无法消解的伤心。

大概太像一场梦,大概是苻煌身上的伽南香如今已经变成了苦药味,大概,像他捧着的烧焦的大氅,他知道怎么都补不好。

他在梦里大哭了一场。

“王爷,王爷。”他听见有人叫他。

他恍然惊醒,看到双福和庆喜怔怔看着他。

“王爷怎么了?”

苻晔摇头,看到他怀中抱着的锦盒上有他的眼泪。

“做了个梦。”他说。

小爱默默道:“专门挑的他最风光的时候,还以为你会开心。”

苻晔还不能从梦里回神,此刻四下里暮色低垂,好像不过只过了片刻,护卫的马蹄声杂乱作响,山风拂过山野,路边竟然已经有迎春花成片盛开,如金云,似金海。

苻晔恍然想起了什么,叫停了马车,又从马车上跳下来。

双福吃惊地钻出马车,抵着车帘问说:“王爷,怎么了?”

二十个骑马护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都齐齐看着他。

苻晔走向那片迎春花。

倒是庆喜看出他要折花,便急忙提着袍角从马车上跳下来。

只是还没等他过去,苻晔自己已经挑了一枝迎春花,折了下来,然后回头对庆喜说:“将车上那件锦盒拿来。”

庆喜不明他什么意思,双福已经在马车上将锦盒递了过来。苻晔打开盒子,沉默来一下,然后将里头的大氅丢弃。

庆喜大惊,说:“王爷,这是……”

“不过是一件被烧坏的衣裳。”苻晔垂眼说,然后小心翼翼将他折的花放在锦盒里头。

他为人过于优柔寡断,这不忍心,那不忍心,什么都觉得意义珍重。

其实烧坏的衣服,留着做什么呢。

这过多的情意,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赋予的。

补不好的东西,就不要了。

都丢掉好了,统统丢掉。

丢空了也没有关系,他会再帮他填满。

他抱着盛着春花的锦盒重新上了马车,在夜色中一路进了城门,驶过京城天街,怀揣着对天子的怜爱,捧着今春的春光,进入九重宫阙。

第26章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秦内监站在青元宫门口,看着宫娥们提着朱红鹤嘴灯,正在点宫灯。

他记得以前这些女孩子们一个个都像半个死人,除了走路的时候有玉牌响,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武宗朝的时候,宫内妃嫔和宫女内官有数万人,宫里都住不下,到了当今陛下登基,不过短短几年,整个皇宫空了一大半,许多宫都成了冷宫。

倒是多了很多乌鸦,一到傍晚呱呱叫,皇庭像半个死城。

其实陛下也极少会为难宫女,只是陛下看起来实在太吓人了,他喜静,这事人尽皆知,久而久之宫里就越来越安静。

前几年吧,好像是个傍晚,那时候清泰殿里的血腥味都还没有散尽,宫里有很多闹鬼的传闻,他记得那天要下雪,天黑的很早,他从青元宫出来,看到甬道的北风里站两个人一动不动,天黑看不清,他还以为是两个纸人,可把他吓死了。

后来才发现是来点灯的宫女,看到青元宫有人出来,俩女孩子直接吓得不敢动了。

此刻这些女孩子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偶尔还会低声交谈一两句,好像桓王要回来,这宫里都有了人情味。

甬道上的宫灯都亮起来的时候,宝马香车骨辘辘驶来,车帷晃晃荡荡,发出珍珠和金铃铛碰撞的清响。

这才是天家该有的排场!

陛下这次也算懂得享受了,给王爷赐了这么个宝车!

马车还没停下来,秦内监就先笑了。

帘子掀开,先露出来的是清秀冰冷的庆喜,接着是圆头圆脑的双福,苻晔从他们中间冒出来,是他几天不见就觉得更见光艳的桓王殿下。

不等庆喜等人下车扶他,苻晔就已经跳下马车,问说:“皇兄如何了?”

“您可回来了。”秦内监笑着说,“陛下刚喝了药躺下。”

苻晔大踏步走进青元宫,秦内监快步跟上。

他回头问:“你脚伤都好了么?”

秦内监笑:“托王爷的福,都好了。”

苻晔笑了一下,进入青元宫主殿,快步穿过层层屏风和帷幔,秦内监见他如此急切,心下更高兴,朝着寝殿外伺候的内官们轻轻一挥手,几个红袍内官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苻煌正在软榻上歪着。殿内很暖,他只穿了一件薄袍,只是人依旧枯瘦,散着头发,领口露出一截精壮的胸膛,皮肤看起来依旧透着青灰。

太子殿下的音容笑貌还在他脑海里晃动,他从那场幻梦里走出来,坐过去,伸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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