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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河挖眼砍头,又有什么意义?
——还有苍渊那头,长姐的元身,惊濯的平安,还有福来宝瑰以及宇文行他们,她都放心不下。
远古世界,没有太阳的东升西落,也就失去时间的概念,浮曦睡,她就得睡,浮曦醒,她也跟着醒。几觉下来,宁杳根本分不清自己已经在此多久。
伏天河又来了。
他还是上次的打扮,长发未梳,披散至脚踝,如一匹光滑柔软的黑色绸缎,长眉英挺,浅笑兮然。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学人的演技又精进几分。
浮曦对伏天河的到来很高兴:“伏天河,你怎么来啦?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伏天河道:“若是无事,我不能来看你么。”
浮曦笑:“当然可以。你来,我高兴。”
伏天河从袖中取出一东西,攥在手掌心,看一眼浮曦。浮曦会意,伸出手,掌心朝上。
伏天河将东西放在她手上,离去时,指尖缓缓擦过她掌心的肌肤。
淡淡看自己手指一眼,微微垂眸。
浮曦望着掌心的金色小鸟,小鸟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眼皮半睁;看见浮曦,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弱小的鸣叫。
“它怎么生病了?”
伏天河道:“我离开多时,无人喂养它,饿了太久,喂下灵果也不见起色。灵力治愈没有效果,只得来找你。”
浮曦道:“伏天河,你灵力深重,它吃不消的。”
伏天河道:“嗯。”
浮曦道:“交给我吧,很快。”
她双手食指中指并拢,交叠翻转,一股细腻淡雅的灵力在手中溢出,不消片刻,金色小鸟有了力气,蹦哒两下,扑扇着翅膀。
浮曦放下手:“日后你再离开,就把它送到我这照顾,好么?”
伏天河道:“麻烦你了。”
浮曦笑:“不麻烦,我们是……”她想了想,说出一个词,“莫逆之交?对吧,凡间是这样叫的吧。”
伏天河微微挑眉,旋即淡淡承认:“是。”
他微微矮身,双臂圈揽,轻轻抱了抱浮
曦。
浮曦不明所以。
伏天河解释:“表达谢意。”
“又是你这次出去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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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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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曦眼眸清亮:“那‘不用谢’该怎么表达?”
伏天河靠近她耳测,低磁沉静的嗓音,伴着呵出的滚烫气息落下:“牵一下我的手。”
浮曦照办。
然后呢?她抬眸看伏天河。
伏天河微笑,弯腰,几乎贴在她耳垂:“九天正落星,美景难得,我想你喜欢。我带你去看。”
浮曦的开心宁杳暂时顾不上,她审视伏天河,察觉他在酝酿一个邪恶的阴谋,这阴谋的第一步……
叫做勾引。
他在勾引浮曦,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那只金色小鸟,它就是无极炎尊神殿里金色神鸟的幼年版——若说它对风惊濯有好感,那说的过去,毕竟惊濯的脸和他主人长的一模一样,可是……它为什么对她那么照顾呢?
这个问题,不久后便有了答案。
*
那是在浮曦睡梦中,宁杳的意识先醒了。
周遭一片黑暗,她很奇怪:此刻世上没有太阳,也就不分白天黑夜,浮曦醒,世间亮;浮曦睡,世间便暗。
睁眼黑暗,说明浮曦还在沉睡,也说明,她和浮曦不同步了。
紧接着,宁杳发觉,浮曦身体对她的禁锢有所松动,轻轻一翻滚,意识竟出了她身体。但仅仅是出来,离不开她五步远。
四下扫视,很好:自己只剩一团意识,连个躯壳也没有。
一转头,视线落在浮曦身上。
宁杳惊呆。
即便没有躯壳,她仍有种,寒意从脊梁漫上后背的荒诞感。
浮曦神女沉沉睡着,清软绫罗贴在她肌肤,她身形纤巧,绝色动人,额间细链缀着一颗红宝石,熠熠发光,与她身上自带的淡淡微光交相辉映。
她是红宝石,她是朱砂痣。
除此之外,她们的长相,就没半分不同了。
麻了,真的麻了。
不过,宁杳调整的也快,她分析了一番:伏天河勾引浮曦的时候,浮曦开心归开心,可胸腔内平静的要命,完全没因他的撩拨,而产生一丝半毫的涟漪。
毕竟有过相似的经历,宁杳在这个立场上,还是有点发言权: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浮曦神女身负无心神脉?她娘亲……莫非是浮曦后人?这是一种返祖现象?
要真是这样,咱也算是神界有人了。
自从脱离浮曦的身体,宁杳便对她求爷爷告奶奶:“浮曦上神,你体谅体谅我,先放我回去成不?我那边真有急事。”
“我知道你有冤屈,你放心,你让我帮你做什么都成,我回去就跟无极炎尊说,把你的冤屈昭告天下,让伏天河这个王八蛋遗臭万年。”
“收尸这件事,也包我身上,你有什么要求,不然你托个梦给我。”
“苍渊,我尽力铲平,这不是三五天能干完的活,但我保证干到底。”
一连几日,一切求告都落了空。浮曦压根听不见,看不着。
宁杳尝试了很多办法:运功,没有灵力;凝聚神印,毫无回响;干脆赌一把,从高处跳下,意识就像一团软绵绵的云,轻飘飘落在半空,又被浮曦吸回去。
她没招了,蹲在浮曦身边欲哭无泪——这可咋整啊。
本来就烦,感受到那丝灵力波动,宁杳更烦了:伏天河这个垃圾,怎么又来了!
狗东西!宁杳怒气冲冲迎上去。
正要破口大骂,宁杳一噎,傻眼地望着来人。
这是……伏天河还是风惊濯?
他束起长发,一身清冷的素雪,纤尘不染,俊美昳丽,从外貌上更接近风惊濯,但最重要的还是——
气质。
之前见的伏天河,举止有礼,谈吐文雅,确实凭一己之力塑造出一个君子形象。可此刻的他,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温和从容。
他演技又精进了?精进到这种人鬼不分的程度??
伏天河没立刻走近,轻轻咬了下唇,低头看看自己,单手抚了抚衣襟,摸一摸鬓发。
深吸一口气,喉结轻滚,什么都没干,耳根先红了。
他一直一只手动作,宁杳疑虑大起,抵抗浮曦的吸力,艰难探头,向他身后一看:
他手里拿着一枝灼灼山花。
宁杳慢慢回身,再审伏天河。
他眼神不一样。
她做惯了上位者,每次和伏天河对视,看他居高临下,却装作平等凝视的模样,就反感的要死;可这一次的他,虽然他身量更高,但是神色透露出来的却是仰视。
像仰望皎月微山,显得自己愈发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