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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谨一路相送,面上眼中可谓情绪丰富至极,残留着未散的喜怒哀乐,只是在跨出廷尉府见到门口一架马车时,一下煞白了脸色。

是一架普通的双骑马车,不普通的是驾马的车夫乃禁军首领。

“小师叔!”马车帘帐被侍者掀起,端坐里头的妇人盈盈唤他,目光如刀似剑投过来,“廷尉府如今权力是愈发大了,后廷的人也敢没日没夜地拘着!”

薛谨瞥一眼身边忍笑的男人,嘴角抽了抽,拱手道,“陛下哪里的话,臣岂敢同您抢人,正要给您送回去呢。”

话落,识趣地领人回府,不碍人眼。

“下来,我们走走。”苏彦在车驾旁伸出手,“去抱素楼如何?”

江见月提裙下车驾。

日光下,人影重合。

妇人道,“今晚我不想回宫。”

男人颔首,“那住潮生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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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荣嘉篇之一念起◎

我叫江呈星。

阿母说, 我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

说这话时,我约莫三四岁,按理是还不太能记事的年纪。只是她说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便有了印象。

有一回, 出于好奇,我问阿母,“那皇姐呢,她是先皇后的女儿, 父皇的第一个孩子, 不该是她最尊贵吗?”

阿母美丽精致的面容上,神色一下僵硬起来,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你阿母的意思是,你在她心里最尊贵。”伴在一旁的外祖母舞阳夫人比阿母善辩许多, 接过话来。

“那为何我的名字是星星,皇姐是月亮,星星没有月亮大, 也没有月亮好看。”年幼的我刨根问题。

阿母这才开口, “你是妹妹啊,就是没有月亮大。但是星星眨着眼睛,月儿弯着笑脸,都很漂亮。”

这样说也对,我听了很开心。

我的名字是阿母取的, 她出身长安五大门阀之一的京兆陈氏,很有学识,比寒门出身的父皇要识文断字许多。

见月呈星, 听来便是姐妹亲密和睦的意思。

阿母原是父皇称帝前的妾室, 但和主母李氏很要好, 给我取这样的名字倒也合理。

李氏身体不太好,又长了年岁,唐氏粗鄙,是故在父皇的这三个妻妾中,阿母很受父皇宠爱。尤其是阿母当年射杀了前郢皇帝赵征,为圣懿仁皇后报了仇,以京兆陈氏女、江氏未亡人之身份迎父亲入了长安皇城,如此愈发荣宠加身。

当是这种种缘故,她方觉的自己女儿尊贵无比。

我实乃子凭母贵。

大些,我自也能懂这期间的道理。

只是不能理解的是,阿母在论起皇姐时,总有些不自然。譬如,回想前头她给我解释那会,脸色便不太好看。彼时,我摸着她隆起的胎腹,和弟弟说话,抬头看见母亲煞白了脸,呼吸急促。

而且,有那么两次,我躲开乳母的唠叨,去阿母的寝殿寻她。小小的身子窝在窗台下,隐约听得她与祖母在谈论皇姐。

有一回,寻我的乳母和姑姑们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阿母和外祖母。外祖母神色还好,阿母抚着胎腹却是颤颤微微。

我问,“阿母,皇姐怎么了?”

外祖母搀扶阿母坐下,转头含笑道,“你阿母说天凉了,你皇姐在宫外开府,恐奴才们不尽心,想着要提点一下。”

阿母关心皇姐是好事,但她怎么发抖呢?

我上去拉住阿母的手,她冲我莞尔一笑,摸着我后脑的手冰冰凉凉。

她颤抖的最厉害,双手最冰冷的一次,是传闻皇姐被先皇后附身,奔跑在驰道上,夜扣宫门的时候。

那日父皇宿在阿母殿中,我已经睡熟了,隐约闻得黄门急报。

非君走御道,夜闯禁中,皆是禁军可以先斩后奏的死罪。但是眼下禁军不敢动手,一来皇姐手无缚鸡力,二来她穿了一身青衣,盘妇人髻,配一根银簪。

“青衣银簪,是兰娘早年常做的装扮。是兰娘……”

我被吵醒,哭着要寻阿母,乳母便将我抱去。阿母捂着就要临盆的肚子守在被褥尚温的榻上,等到父皇被左右扶回来,等到父皇两眼放空,喃喃低语。

阿母原本握着我掌心的手便抖个不停,指尖如寒冰。我本依在她身侧,忽觉身下黏黏的。低头看,是阿母的血从她襦裙中汹涌流出。

她被吓得流血了,差一点就生不下阿弟。

我也被吓倒了。

但我被吓倒是因为看见阿母流了好多血,听她叫得太厉害。那阿母呢,她是被什么吓倒的?

皇姐吗?

应该是的,印象中每次提起皇姐,她总是神色异常。

但皇姐有何可怕的?

我分明觉得她很可怜。

她才十岁就出宫开府了,她的阿母死的特别惨,她嫡亲的手足也去了,父皇也不怎么管她。少府欺她无权无势无人可依,总是克扣她的东西。

因为我的阿弟体弱,太仆令说是皇姐命格的缘故,父皇又把她禁足了。除夕夜,未央宫中那样热闹,她却被锁在府里,不可以出来。

我想要是换成我,可能就伤心死了。

所以,实在想不通,阿母怎会怕她!

而且皇姐是个很好的人。

这话虽是表舅父说的,却是我自个验证的。

阿母自从有了阿弟后,便鲜少理我。

我是子凭母贵,阿弟是让母凭他贵。自然,阿母便爱重他些。

世道如此,女子总不如儿郎。

是五六岁的时候吧,皇姐不知做了何事,难得的得了父皇欢心,赞她为女中典范。阿母也突然改了性情,哄逗阿弟之余,让我去寻皇姐玩,多向她学习。

我也确实孤单,阿弟碰不得,阿母又不再陪我,便听话去寻皇姐。原也寻不到,听说她整日在府里读书礼佛,鲜少出来。

我就说她可怜吧,十多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读书便罢了,却伴在青灯古佛旁,染一身刺鼻的辛辣香气。

但是父皇说,那是皇姐的孝心。

父皇这般说了,阿母便又催促,说了让你好好学着些你皇姐。父皇闻言很高兴,我便轻轻点头。

平素见不到,节庆宴会上能碰上。

我第一次亲近皇姐的时候,是在明光三年的冬至宴上,她将将被父皇赞誉为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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