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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天际的雄鹰,我是草地里的野兔,欢喜和悲伤并不相通。”

陈述白想说,她就是他的欢喜和悲伤,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腻乎,不是他能讲出口的,思来想去,耽搁了片刻,发现女子没了动静,已经睡了过去。

头发还湿着。

他走到浴桶那边拿过一条干爽的脸帕,折返到她身后,耐心细致地为她擦拭起来。

以前哪里做过如此温情的事,遇见她后,一切变得水到渠成。

将那三千青丝擦得半干,他将人抱到床上,掖好被子,又从梳妆台上寻来一把木梳,轻轻为她梳理起来。

长发捧在手里,像是捧起了尚好的黑色绸缎,顺滑软柔带着沁香,他附身,在掌心的发丝上落下细吻。

夜色浓郁,冯连宽带人等在巷子外,见黑暗深巷中走出一道身影,挺拔如松,步履稳健,赶忙提灯靠了过去。

“陛下可要回宫?”

陈述白呵了一口白汽,转身看向深巷,吩咐道:“年关青菜细粮不好购置,明儿让宫人送来一些。”

冯连宽笑呵呵道:“陛下明晚还来换药吗?”

“嗯。”

“那为何不亲自拎来,以表诚意?”

要自己拎着鸡鸭鱼肉、青菜豆腐前来?陈述白觉得别扭,却没有否决,默默坐进了轿子里。

次日一早,殊丽在得知老赵被媳妇撵出家门,在街上游荡一宿后才知,是她拿错了药。

等陈述白前来换药时,她认真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陈述白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食材,闻言点点头,“既是失误,不必放在心上。”

殊丽无奈,这失误的代价也太大了,将自己再次送入了狮口。

还令她筑起的心垒轰然塌了一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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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此趟过来, 陈述白用了谢仲礼的身份,毕竟要露面,身为帝王多有不便。

来到早点铺,自然是得不到殊丽的回应, 他没急着换药, 而是向晚娘借了灶台, 打算给殊丽做几道孕膳。

晚娘颇有微词,碍于他的身份, 没有拒绝,但也没给好脸。虽是天子, 但觊觎寻常百姓家的女郎, 理应放低些姿态吧。晚娘如是想, 胆子也大了些。

陈述白没在意晚娘的态度,净手后拿起菜刀, 像模像样地忙碌起来。

年少在军营中时, 什么样的脏活、累活没干过, 掌勺做饭也不是难事。

昨晚回宫后, 他反复思考冯连宽的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还是要尽可能拿出诚意。

希望那丫头不是个铁石心肠。

将鲈鱼、花蛤、冬瓜、豆腐、蘑菇切成块,又将葱姜蒜切丝切丁, 他备好食材,准备起锅烧油, 却发现没有烧火。

许久许久不曾下厨, 都忘记要事先劈柴了, 比不得宫里, 这里除了殊丽三人,无人知道他是天子,不会主动为他劈柴,暗卫们又不便现身,只能自力更生。

来到后院的柴房,挑了几块长直的木柴,来到墩子前,手起斧落,将木头劈砍成了两半。

劈柴适合穿短褐,碍于锦服的繁琐,他将衣裾别在鞶带上,又挽起袖口,挥发着力量的优势,没一会儿,将堆成小山的木柴全部劈完,算是给晚娘帮了一个大忙。

晚娘带着殊丽站在里屋窗前,啧道:“没想到,陛下还愿意屈尊降贵做粗活。”

殊丽裹着斗篷,凝着院中忙碌的身影,忆起那次在农舍老妪家的场景,那晚,他跟着大爷一样什么粗活也不干,哪像今日这般殷勤。

心思逐渐变得复杂,任凭她再冷清,也抵不过旭日的灼烤,她怕自己心软,落下窗子不去看。

听得一声窗响,陈述白没有回头,将劈好的木柴放回柴房,坐在门槛上擦拭手上的脏污。

许久不曾握斧,掌心添了新伤,破了几个小口子,伴着丝丝痛意。

不远处,老赵带着两个鸭梨走过来,作为面点师傅,铺子被砸了无法营业,闲着也是闲着,很想上前搭把手打发时间,“兄弟,吃一个。”

陈述白道了声“谢”,没有接。

老赵啪叽坐在一旁,“兄弟是不是看上我们老板娘的妹妹了?”

陈述白没接话,反复擦着掌心的伤口。

老赵啃口鸭梨,话语含糊道:“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店里还有两个未成家的小伙呢,可他们看都不敢多看姜娘子一眼,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此话引起了陈述白的注意,他的丽丽太过抢手,不盯紧点,会被截胡。

剩个梨核,老赵“嗖”一下扔进雪堆,又啃起另一个,“我看你仪表堂堂,跟姜娘子倒也般配,说不定年后就能喝你们的喜酒了。”

“借你吉言。”

陈述白也不否认,想着先占个地儿,把对殊丽心怀不轨的人都挤出去。

看老赵敦敦实实,陈述白抬起眉梢,掏出金锭塞到他手里,“在下对姜娘子一见倾心,却碍于身份,无法常驻店里,还望兄台帮忙盯梢,有风吹草动及时告知给在下。”

金闪闪的锭子啊,老赵哪里见过,吓掉了手中的梨,“……太多了。”

不就是当眼线嘛,他懂!

陈述白直截了当,“不多,日后还有谢礼。”

可真是个大金主,老赵感激涕零,心道今晚把金锭子拍在婆娘面前,她还不得和颜悦色,任他为所欲为。

前提是,能威武起来。

想到此,他掏出从叶太医那里讨来的大补丸,递给陈述白一颗,有种难兄难弟一起分享好东西的义气感,“听说你伤了腰,可不是儿戏,会影响房事的,趁着伤势不重,你得补补。”

“......”

陈述白哪里需要补,一看见殊丽就血液叫嚣,理应降降邪欲才是真,不过为了跟老赵合作,他还是收下了大补丸。

焯完花蛤,陈述白起锅烧油,炖了一碗豆腐花蛤汤,尝过咸淡后送到殊丽面前,“你先垫垫胃,锅里还在蒸鲈鱼,还需半刻钟。”

闻着鲜美的花蛤汤,木桃和晚娘傻了眼,哪会想到天子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

“还以为陛下只是走个过场,尽个心意,没想到真有厨艺呢。”晚娘给殊丽舀了一小碗,揶揄着道,“快尝尝。”

殊丽面上无奈,起身走向灶房。

寻常烟火气中,男子身穿宽袖青衫,比龙袍冕冠时平易近人些,可还是难掩周身的凌厉和贵气。

殊丽走进去,瞧了一眼铁锅里的鲈鱼,轻声道:“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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