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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想,一切只从她的角度考虑吗?

他让她改换身份才能嫁给他,他不顾她刚同宋氏绝婚就让她有了孕,他强迫她和宋郎分开,断了她所有的后路……现在细细想来,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他得到她的私欲,何尝为她考虑过呢?

是啊,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王,怎么会真正体谅身为下位者的她的感受和处境呢?现在,更是在骗她,要她同邓娘子共同侍奉他……

青庐中一时落针可闻,簇玉眼中也盈满了泪水,手指绞着衣袖心疼地看着女郎,庐中弥漫着浓厚的悲伤气氛,与庐外喜庆的礼乐声陡然是分裂开来的一个世界。

却见她将头上的花钗一支一支拆下来,摇摇头道:“无论如何,我绝不接受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能大度地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婚前就同继妹搞在一处,那位邓娘子的确是个脾气很好的正室。但整日困在后院里,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靠着讨要男人的宠爱过日子,这,绝不是她要的生活!

“那娘子打算怎么办呢?”簇玉着急地问。

王府那边马上就要来接亲,册妃之礼也是早过了的,甚至礼成之后,还要入宫觐见皇帝皇后,去太庙拜见列祖列宗……

“我要走。”令漪轻轻地道,目中却是一片虚无,“天地浩大,我不信,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想到这儿,心间却是忍不住的心酸。她之所以留在京师,不就是为了让父亲能够入土为安么?但她却弄丢了他的遗骨,还让他成了威胁、牵制她的工具,为人子女,她何尝对得住父亲呢?

眼下,既然她一心盼望的事都成了梦幻泡影,她还留在这座伤心之城做什么呢?

“你要同我一起走么?”见簇玉似愣住,她又问。容色如雪清冷,如玉坚定。

簇玉微微犹豫:“我……我还是留下来,与娘子殿后吧。”

虽然她也舍不得女郎,但理智告诉她,只有她留下才能为女郎争取到更多时间。

令漪木然颔首:“也好。”t

王兄虽然为人跋扈,对下人倒是刚柔并济,朝廷禁止随意杀奴,簇玉留下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吃苦是必然的了。

簇玉仍觉得有些不真实之感,这样重要的典礼,女郎竟打算临阵脱逃?届时被殿下知道,他定然是会勃然大怒的,若是逃掉了还好,若是逃不掉,娘子又要如何承担他的怒火。

小丫头的心都为之揪了起来,她哀哀地问:“娘子,您真的要走么?就不能——”

就不能——不走么?

她想说千百年来的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为什么娘子一定要要求这样多呢?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态,就算邓婵和娘子一起过了门,以殿下对娘子的宠爱,又有青梅竹马之谊,邓婵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女郎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去的。

但这样的话,簇玉却不敢说。她知道娘子在这上头一向有些执拗的,别的女子能接受的共事一夫,她却未必……

令漪只淡淡颔首:“我去找堂姐,她会帮我的。”

裴令湘?簇玉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

那一位可是从来对裴家人裴家事漠不关心、高高挂起的,连个名分都没挣到呢,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从前女郎带着她登门拜访了许多次,一律被拒之门外。如今这样引火烧身的事,又怎么可能帮她?

“就这样决定吧。”令漪轻叹道,眸中一片坚定,“你先稳住宁灵,不要让她知晓了。”

青庐之外,那冷若冰霜的少女正将主仆二人的对话完完整整听在耳中,略微红了眼圈,一言未发。

*

令漪行动迅速,换了簇玉平素的衣裳,简单梳了个发髻,打扮成普通丫鬟的模样,从后院爬树而出。

也是她们运气好,这会儿丫鬟仆妇都去了前院忙碌,后院里竟空荡荡的。她顺利沿着大树翻出院墙,临走时不忘交代:“外面的人若问我去了哪儿,就说我因疲累先回房休息了,等到迎亲之时再来叫我。”

“那您小心一些!”簇玉不放心地道。

令漪点点头,飞鸟般轻盈地跃出院墙与坊墙,落在街道上,转眼即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潮。

她没有带任何行李,随身携带的只有腰间系着的一个荷包,里面还装着当日被兄长放进去的玉佩,事态紧急,一时竟也忘却。

二则,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身后似有人跟着自己,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令漪担心是宁灵跟出来寻她,不由加快步伐,朝堂姐家所在的永丰坊跑去。

那人仍在背后穷追不舍,她不敢回头,只愈发地加速狂奔。这时前方街巷中两列全副武装的带甲侍卫忽然手持兵刃整整齐齐地跑来,将百姓都驱至街道两侧,空出中间的道路来,也因之阻断了那阵如蛆附骨的阴冷。

令漪被人潮簇拥着挤到了一处小巷子里,看着街巷里长龙般流动的军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晋王府的侍卫!

起初她以为这些人是来抓她的,但很快又觉出不对——主街道尽头传来隐隐的礼乐声,一声一声,护送着一架扯了喜绸喜花妆点的四驾辂车近了,车上,王兄身着冕服,胸前系着大团红绸花,正笑晏晏地同道旁的百姓挥手。

周围则有侍女不断抛洒着花瓣与喜糖喜果,俨然是去嘉善坊迎亲。

他身侧还立着同样一身喜服、似是做伴郎的二公子嬴濯,其后婚车,赫然是两辆。

这回再不会有错了。令漪愣愣看了辂车上满面春风的俊美郎君一霎,连潜在的危险都忘却。

她怔怔退了两步,唇瓣绽出一抹似冰花冷淡的自嘲笑意,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永丰坊跑去。

第66章 他是又一次上了她的当了……

嘉善坊,邓氏别院。

鼓乐喧天,鞭炮齐鸣,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至邓氏的别院时,已是酉时四刻。

已入了秋,天色渐暗,连星月亦悄悄地躲在云层后,但街巷中百姓围观的兴致分毫不减,仍如庞大的蚁群一般熙熙攘攘地堵塞在邓家门口,将街巷堵得水泄不通。

邓氏的婢女也都立在门前,焦灼地朝巷口张望。眼瞧着迎亲的婚车近了,为首的一名主事娘子忙奔过去,满面焦色,欲言又止。

车上,嬴澈敏锐地察出情况不对,仍温和问道:“怎么,是要做催妆诗吗?”

“对对对,是要做催妆诗。”主事娘子迅速反应过来,陪笑着道。

嬴澈于是将事先准备好的催妆诗一一道出,又催促弟弟吟咏之后,在围观百姓的哄笑声中跨入别院的大门。

“你现在可以说了。”

进入府中后,他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主事娘子跪下哭泣:“殿下,奴等无能,弄丢了王妃娘娘,还请殿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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