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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拿起披风:“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衙门,走路时那身形让“弱柳扶风“四个字具象化了,沈持皱起眉头:“户部还是人手太少。”他想着等今年的殿试之后挑几个识食货脑子灵光的新科进士来——入职。

说罢,拿着杭州府常平仓的账册翻看起来。

朱尧则在屋里踱步,一会儿走过来弯下腰问个问题,得到沈持的答疑后又直起腰身去走一圈,再一会儿又来问个问题……

如此反复到了四更末,沈持打了个哈欠,斩钉截铁地说道:“立即给欧阳大人答复,命他收到信后马上卖出常平仓里囤积的生丝,用八百里加急送过去……”

朱尧冷不丁定睛一看他,只见沈持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登时明了——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霎那间浑身冒冷汗:“是,我这就去办。”

“另外给江苏府、松江府发文书,但凡常平仓里头囤有生丝的,一旦发觉市面上价格跳涨立刻卖出去。”沈持又说道。

第230章

从京城到杭州府两千多里地, 就算八百里加急,跑断驿站的马腿,也要花费四五天的时间才能送达, 粗略一算,沈持觉得慢了, 于是他问朱尧:“有什么更快的法子将文书送到欧阳大人手里吗?”

朱尧:“相爷,比八百里加急最快的是水驿, 下官让户部的差役从运河送过去,眼下春江水暖, 顺利的话, 日夜不停歇, 两日内可达。”

“就是……花费大一些。”得单抽调一艘漕运船,这一趟估计几十两银子都打不住。

沈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点儿银子会赚回来的。”他又道:“带上信鸽, 沿途经过各府常平仓, 但凡囤有生丝的,知会他们即刻高价卖出。”

朱尧一一记下。

待说完这些话, 窗外已是东方拂晓, 市井之中袅袅炊烟升起。

沈持从户部出来没有回家, 而是在上早朝之前去了大理寺少卿冯遂家,到了门口,恰好看见冯家的家仆出来,大抵是去早市上采买食蔬, 他递上名帖:“在下沈持, 想见冯大人, 麻烦送个信儿。”

“沈相爷……”家仆这么早看见他出现在冯家门口,先是一愕,连忙毕恭毕敬接过名帖:“是。”登时折回去报信儿。

很快, 冯遂迎出来,带着些许惊讶:“沈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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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人,你可否即刻赶赴杭州府,”沈持一句废话都没有:“去查个案子。”

冯遂一怔:“下官愚钝,沈相爷可否说清楚些?”

“有人在杭州府使手段给常平仓挖坑,”沈持说道:“妄图操纵生丝价格让户部吃亏,我想请冯大人以抓捕拐子的名义,暗地里速去查清楚这件事。”

冯遂一下子听明白了:“那下官这就去收拾收拾启程南下。”

“此去若是遇到风险,”沈持说道:“不管怎样都要想办法脱身,我只求一个留得青山在。”

冯遂鼻子微酸,他点头道:“是,沈相,下官谨记。”

沈持又悄声对他说道:“麻烦冯大人跟大理寺卿柳大人那边打声招呼,安排好京城里的事再走。”

“下官明白。”冯遂点点头:“会和柳大人通好气。”

说完二人互作一揖,道别告辞。

沈持匆忙回家洗了把脸,又赶去上早朝。走到东华门外,竟碰到董寻的家仆董四来给他告假,说是病了,无法来上早朝。

沈持心中一揪。

随即而来的朝会冲散了他别的心思,朝堂之上,虚礼之后,大理寺卿柳正头一个说有本启奏,皇帝温和地道:“柳爱卿请说。”

柳正说是大理寺少卿冯遂托他转呈的,皇帝听了说道:“不必念了,柳爱卿说说便是。”

柳正说道:“冯爱卿说最近几名拐子流窜到了杭州府,他今早离京追查去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愣怔了:“……”

抓几个拐子要大理寺少卿亲自追到杭州府?脑海中的头一个念头是——这冯遂越发荒唐张狂我行我素了。

御史大夫管聃冷哼一声:“一个堂堂的大理寺少卿成日里忙着抓拐子,办事没有一点章法,真叫人笑掉大牙。”

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这的确有失体统。”

“诸位莫急,”柳正徐徐从袖中抽中另一本奏折,说道:“陛下,冯大人参阅了我朝和历代的律例,拟了一本请求上奏给陛下。”

皇帝面色淡然:“说来听听。”

“冯大人在奏折中说,眼下抓捕归案的拐子,有用迷药拐卖儿童的,有团伙开窑子诱逼良家女子的……甚至各地还有官吏牵线、包庇,从略买略卖人口中获利,他以为,沉疴下猛药,故而请求修改我朝律例,拐卖妇女儿童者,为首的斩立决,从者割断两只脚筋后发配至边疆服苦役,另,买卖同罪,人牙子从拐子手里买被拐卖之人,视同从者……官吏参与其中,革职后以从者罪发配……”

“还有,地方官员若能捉拿拐子或者当地的流棍,朝廷当给予奖励,纳入吏部的考核之中,反之,无视治下拐子猖獗的,在处置当地拐卖案件中渎职的,凡涉及被卖人口五人罚俸一年,十人罚俸二年……满五十人者革职……”

原有的《大昭律例》中,只有拐子会被处以极刑,其他从犯、关联者则一般无罪。等修了律例昭告天下,这不就有章法了。

等他一口气说完,皇帝唇角微动,目光投向沈持、曹慈、刑部尚书刘渠:“你们看呢?”

右丞相曹慈没有说话,刘渠看了眼他,有看看沈持,磕巴道:“陛下,这……动不动斩立决,是不是太重了。”

“是啊,陛下,”不少人跟着他的话头说道:“拐子可恶,只杀拐子即可,大可不必牵连到买家。”

“谁家不买个丫头、家丁呢……”他们激愤地道。

沈持一直没说话,等他们“嗡嗡嗡”争论了大半天,皇帝萧敏皱了下眉头:“沈爱卿怎么不说话?”

沈持忙道:“陛下,臣跟诸位同僚想的一样,重了,”他认为不用挑断从犯的脚筋——影响日后遣送到边关服苦役,拿眼瞧了瞧曹慈:“曹相爷以为呢?”

文武官员:“……”不是,他跟冯遂不一伙的吗,怎么忽然唱起反调来了?

曹慈方才听说冯遂去往杭州府,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此时抚着胡须,心不在焉地说道:“既然沈相连同诸位大人都觉得重了,”他对着龙椅上坐着的皇帝一拱手:“臣也以为,法贵止奸,不易过酷。”他的心思不在律例上面,随大流敷衍了句。

这话意思是说律例贵在能制止奸邪之事发生,而不在于过分严酷,跟群臣保持看法一致。

而皇帝呢,细细斟酌一番,又俯视一眼丹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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