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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咱家的银子没地儿搁了?去扔那个钱。”

沈持:“爷,女娃儿念书也有用。”

“你看县城里头好多女娃儿在私塾上学呢。”

搬出城里人来一压,沈山语气没那么硬了,他揪起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咂了砸:“阿池,不怕你怨你爷偏心,这几年阿大、阿二和知秋哥仨上学,时不时从你奶手里要钱,零零碎碎的,一个人一年十两银子都打不住……”

饶是这般,也没给他读出什么名堂来。沈山对那仨孙子有些失望。

更不要说再让俩孙女去上学了。

“阿月能去念书,”他说:“结交富家的小姐们,是享了你和你爹的福,阿池。”

沈莹和沈知朵没学上,是她们的父兄不争气,怪谁。

“爷,”沈持朝旺财招招手,叫它不要跑远了:“阿莹和阿朵念私塾的束脩银子,我出。”

沈山“咯嘣”一下咬断了狗尾巴草:“没这个理儿。”

别人家中都是女娃儿干农活、做针线,补贴家中男丁读书考功名,等男丁光宗耀祖之际,女娃儿们依仗门第嫁个好夫婿……男丁出头了送家中女娃儿去上学之事闻所未闻,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松这个口。

“爷,阿月自个儿挺孤单的,就当让阿莹和阿朵去跟阿月做个伴儿好不好?”沈持苦心相劝。

“今儿你就是说出花儿来,”沈山搓搓手,起身去给他抓蝈蝈:“我也不同意。”

沈持只好暂时作罢。

他往地里那么一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只青头蝈蝈:“阿池,拿着。”

沈持捏着它的脖子拿在手里一瞧,肚子大、翅膀小,“大肚小鞍,一叫半天。①”,一看体格就是只能持久鸣叫的好蝈蝈,忙用草串了,系牢靠。

……

日头上来的时候,沈持微微出汗。

他对庄稼地里快捷如春燕点水般,双手轻轻一扣一翻捉住一只蝈蝈的沈山说道:“爷,够数了。”

“你回吧。”沈山催他。

沈持拎着一串蝈蝈往家走,路过药铺,进去买了一些朱砂、松香等物,回去点药。

后头两日,老主顾们来取蝈蝈,熟识了,话也多起来。沈持挑沈山在家的时候,故意问人家家中的女眷是否上过学,读书认字否。

“女儿家也是要读书的,不过,咱们小门小户的嘛,上几天学认得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就行了。”

“是啊,能识个字算个帐就够了。”

话题后来有点跑偏。一老主顾话多:“咱们穷乡僻壤不比京城人家的女子,家中是文官的要继承家学渊源,学得满腹经纶做才女,吟诗作赋的;家中世代习武的,要练一身武艺熟读兵书,用得着她的时候还得出征边关……”

这不说的是武信侯史家的事儿嘛。

县令文丛阴差阳错把京城史家的事带到了禄县,近来议论的人挺多。

沈持:“……”

沈山听得烦躁。

第37章

等老主顾们闲聊完一走, 沈持故意带着憾意大声说道:“爷,看样子女娃儿还是不要读书了,你看史家的女娃儿饱读史书, 却不得不去戍守边关,不如当个睁眼瞎在家安安稳稳的好。”

史家发生了什么变故外人不得而知, 但他们敢让女儿换上戎装去领兵,他心想:那小女郎一定是文武双全, 胆识过人。

不会是个草包。

不然就算史家敢送,朝廷也不会用这么个小女郎。

沈山立眉瞪眼, 作势要揍他:“不许说这样的浑话。”

小崽子你当我听不出你说的反话。

沈持嘿嘿一笑跑开。

点药的朱砂没了, 他跑到村头的药铺, 想买一包,掌柜拿出来之后, 他瞧着颜色不如先前的鲜亮, 拿手指抹了抹,亦不光滑:“掌柜, 这朱砂好像不比之前的货好啊。”

不过他也不是配药用, 就给蝈蝈点药来说, 好不好的没什么妨碍。

就这么随口说说。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沈小郎君好识货,你大概不知道,上好的朱砂产自西南的黔州府, 这阵子朝廷在那边用兵, 暂时运不出来, 眼下只有这些次等货凑合卖了。”

沈持心中长叹,不知能说些什么:“……”

还好这不是生活必需品。

过了几日,沈月告诉他, 他爷把仨孙女叫到堂屋,给她们讲了史家女将镇守边关的故事,还领着她们去镇上买了笔墨纸砚,说了一番她们听不太懂的话。

沈持:“爷这是同意阿莹和阿朵去上学了。”

沈月听了高兴地跳起来。

给老主顾点完蝈蝈,七月行半。

有件事沈持想了很久,那就是几月前山匪之事过后,他猝然萌生习武的念头。

但彼时手头的事情太多,只能深深压在心底。这期间说服自己放弃又蠢蠢欲动往复数次,终于在这天觉得非行动不可了。

他去紫云观找邱长风,道长似乎又道骨仙风了些——瘦了。而且还很大的火气,不知是被谁给惹到了,见了沈持,白眼一翻:“你来做什么?”

“我下个月要暂时离开禄县去省城的贡院听邹夫子讲学,”沈持说道:“来跟道长道个别。”

“空手道别?”邱长风还在气头上。

“城北有一家江南菜馆,”沈持早有准备地说道:“各色江南菜一应俱有,道长要不要去尝尝?我请客。”

邱长风:“有好酒吗。没有不去。”

“……”

沈持闻到了观中一股刺鼻的味道,比较熟悉,是硫化汞——朱砂被加热的味道,他给蝈蝈点药的时候也会产生类似的极轻微的气味:“道长,炼丹炉炸了?”

邱长风没好生气地“嗯”了声。

他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想炼一锅丹药,可开火没几天炼丹炉炸了,险些没把他给炸飞,这丹是炼不成了。

也不知是禄县的风不行,还是水不行。

沈持:“……”

很正常吧,他记得火药不就是炼丹炸炉的意外发现嘛。

“不提了。”邱长风摆手道:“你方才说,请我吃江南菜?”

沈持:“道长,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打了过来给道长品尝,不好吃明日我再换别的馆子请客,如何?”

邱长风斜眼看了看他:“臭小子,说吧,我觉得你找我不单是告别,可能还有事。”

有点过于殷勤了。

沈持:“道长,你看我这不是要去贡院嘛,我怕出门在外被人欺负,想学点拳脚,道长……”

科举之外,他还想习武,一来为健身,二来嘛,往后走出禄县,甚或秦州府,冷兵器时代蟊贼匪徒不绝,有武艺傍身总是安心些。

不容易吃亏。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许久了,只是才腾出手来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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