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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瞥见手上沾染的黑灰,脸上浮现嫌弃,“等回长安,我让人用牛皮纸做新纸牌,阿雪记得给我画花样。”

“我只是为了方便才画这些花样,你回长安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新花样,只要能有四个不同的图案,再给甲乙画上特殊的图案就行。”纪新雪随口道。

“阿柔别分心,你出错牌了。”纪璟屿适时提醒两个人专心。

嘉王觉得来到行宫后自由习惯的儿女被束缚在殿内会觉得无聊,特意过来看他们的时候。四个人都专注于手中的纸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嘉王默不作声的站在纪璟屿身后观望半晌,突然开口,“你手里有好牌为什么不用?”

众人陡然回神,见到嘉王后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纸牌往身后藏。

嘉王被众人的反应气得笑出声,“你们怕什么?”

纪靖柔下意识的看向纪新雪,她是在学纪新雪。

纪璟屿和虞珩也看了眼纪新雪。

他们被突然出声的嘉王吓到,因为纸牌是纪新雪拿出来的东西,眼角余光看到纪新雪想将纸牌藏起来,他们也下意识的跟着纪新雪学。

“嗯?”嘉王似笑非笑的看向纪新雪。

纪新雪轻咳一声,主动将手中的纸牌往嘉王面前凑,仔细为嘉王介绍纸牌的玩法。

“我让你们给圣人祈福,你们就是如此祈福?”嘉王又伸手去摸纪新雪的头。

纪新雪战术后仰,试图抢救他即将散开的发髻,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们这是在通过神秘的方式祝愿圣人身体康健,如果阿耶想要了解的更具体,我再仔细想想要怎么说。”

嘉王被纪新雪明目张胆胡扯的行为气得笑出声来,“就你能说,什么借口都能……”

“县主!有内宫的太监朝着这边的方向走过来!”碧绢忽然出现在门口,话语间带着剧烈的喘息。

纪新雪立刻掉头往众人打牌的地方跑,“别慌,按照我们提前演练的做!”

虞珩等人愣了下,立刻开始行动。

纪靖柔将箱子上散落的纸牌都抓到衣服上兜着,纪新雪立刻掀起盖在箱子上的帘子,将帘子抱在怀中,蹲下捡地上的纸牌。

虞珩和纪璟屿打开箱子,在纪靖柔和纪新雪将纸牌和原本盖着箱子上的帘子都扔进箱子里后,将箱子抬到屋子角落。

等二人回来的小跑回来的时候,纪新雪和纪靖柔已经将原本围在一起摆放的蒲团变成并排摆放。

眨眼间的功夫,四个人就做出跪在蒲团上为焱光帝祈福的模样。

嘉王委实难以形容看到这一幕的感觉,抬手揉了揉眉心。

所以他是该庆幸这些人没想瞒着他,没让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群淘气鬼。

嘉王不着痕迹的摸了下袖袋的位置,负手立在众人身后。

内宫的太监被松年引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嘉王携带儿女和未来女婿诚心为焱光帝祈福的画面。

梁太监不愿轻易打扰正专心给焱光帝祈福的人,捻手捻脚的走到嘉王身侧,以极低的声音唤道,“大王,圣人召见。”

嘉王恍若未闻,仍旧闭眼站在原地。

梁太监不得不将声音提高,“大王!”

这次嘉王终于有了反应,他像受到惊吓似的耸起肩膀,看向梁太监时眼睛瞪的格外大。

“嗯,怎么了?”嘉王满眼懵懂的望着梁太监,眼中突然迸发强烈的光彩,“是不是阿耶要见我?”

梁太监笑着长揖,“奴为大王带路。”

等碧绢小声告诉众人嘉王已经和内宫的人离开,众人才睁开眼睛,由跪在蒲团上变成坐在蒲团上,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一时之间都没了继续打牌的兴致。

昨日崔嫔和襄王被焱光帝召见,襄王加了五百户食邑。

难道焱光帝这次打算雨露均沾,也给嘉王加食邑?

嘉王与梁太监前往内宫,迎面遇到黎王。

他主动与黎王打招呼,“王兄今日可好?”

黎王嘴角露出个苦笑,“好,嘉弟如何?”

他怎么可能好?

颜嫔到他的住处大闹,将所有被褥都泼了水,他这几日只能用皮毛当被褥用,如今尚未立秋,晚上少不得要被热醒几次。

唉。

嘉王假装没察觉黎王的苦涩,若无其事的继续与黎王寒暄,他满脸沉痛的摇头,“不好,弟弟担心老父的身体,彻底难眠。”

说罢,嘉王以广袖遮脸,似乎不想让黎王看到他脸上的沉痛。

感觉到梁公公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太和善,黎王满脸僵硬的对嘉王明知故问,“嘉弟这是往哪里去?”

“圣人召见,让我去内宫回话。”嘉王脸上露出笑意,“昨日是襄弟,今日是我,想来明日就会是王兄。”

黎王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僵硬。

明天还真不一定是他。

焱光帝宠爱襄王,平日里对嘉王也有诸多宽容,唯独看他哪里都不顺眼早就不是秘密。

要不是早知道嘉王性格直爽,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黎王肯定会认为嘉王是在故意针对他。

经过嘉王的几番打岔,黎王已经彻底失去与嘉王说话的兴致,他心不在焉的糊弄过嘉王的话,借口要去给皇后请安,大步走出嘉王的视线。

黎王越想与嘉王的对话越觉得憋屈,给皇后请安时神色远不如平时自然。

皇后目光扫过黎王难看的脸色,缓声道,“去给黎王搬个椅子放在我身边,我与他说会话。”

宫人按照皇后的要求搬来椅子后,依次退到花厅外,只留皇后的奶嬷嬷在花厅内。

黎王有些惧怕皇后面无表情的威严模样,下意识的挺直腰背,确定自己的仪态没有出错才去宫人搬来的椅子处落座。

皇后不出声,黎王不知道该说什么,诡异的沉默逐渐变成令人窒息的凝重。

最后是黎王先受不了这种气氛,他小心翼翼的将来给皇后请安前遇到梁太监和嘉王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后。

“你就是因这点小事心中不痛快,还将脸色摆到我面前?”皇后缓缓摇了摇头,失望溢于言表。

黎王的心猛得缩紧,起身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道,“阿娘息怒,儿知错了。”

皇后摸了摸黎王他的头顶,反而劝黎王,“六郎半点没学到德妃的手段和心性,只会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你在意他做什么?起来吧,莫要让阿娘心疼。”

“阿娘是说嘉弟故意用言语刺我?”黎王满脸惊讶的抬起头。

可是他与嘉弟之间没有龃龉,皇后和德妃近日也没有矛盾,嘉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后双手握住黎王的手臂扶黎王起身,将黎王按回椅子上,柔声道,“你想不明白也没关系,阿娘希望你永远都别有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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