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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屋内那笼烧得泛白的银丝碳,愁容更甚。

“怎么?”傅行简问。

“我才知道原来雪冷成这样。”谢暄由他擦拭,心绪难平,“那些没房子住,没棉衣穿的人该怎么办,那些受伤的人又该怎么办。”

“虞县有余的,我都让分发给离得近几个村镇,至于其他我也想了办法。”

“什么办法?”谢暄的眼睛倏然一亮。

“我已派人拿着银两去最近未受灾的州县购买粮食与被褥,哦对。”傅行简微微勾起唇角,“其中还有你捐出的那三十几两银子。”

谢暄先是高兴,后又黯然道,“我还以为那是许多钱,可真要分给这么多百姓用,却也是杯水车薪。”

“的确。”傅行简渐渐敛下笑意,“三个县,只有淩县的高知县是按市价出售,其余两个都坐地起价。”

“岂有此理!”谢暄不禁怒道,“贪墨之风竟已如此泛滥。”

“但无论如何,总能补上些漏洞。”傅行简将热巾掷到一边,双眸转深,深邃如渊,“你方才究竟如何想的,”

谢暄头脑有些发懵,方才捻弄雪花的手指从冰凉麻木渐渐回温,指尖烧热的仿佛泡在滚烫的水里,红得透彻。

充满胁迫的气息欺来,谢暄退了两步,后背撞上床柱,虽无声响,心脏却咚的一下,砸得耳朵里嗡嗡。

“还在生气呢?”他决定先发制人,“我都说不是那个意思了。”

“可你说得那般自然。”

“若是普通官员我何须理会,那不是谢祎吗,虽说看起来吊儿郎当,可毕竟对你我知之甚深,不得不防。”

“你防他应该,可那句装深情却是独独说给我听的。”

一句赶着一句,连呼吸的间隙都不肯松一下,现在的傅行简明明原来那个好哄得多,谢暄不自觉地恃宠而骄,觉着早该差不多了,可这人今天怎么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

“你别乱来,这里可是总督府!”

“我是你明媒正娶抬进王府的,谁敢说是乱来?”

“啊……?”

谢暄心头猛然一缩,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将俯身而来的傅行简推起来,眼底流露出的惊惧比发现自己重生那一刻更甚。

傅行简是被他八抬大轿娶进王府来的,这句话无论盘桓在口中多少次,谢暄也从未敢将其吐出半个字。

什么大婚,那明明是他受尽屈辱的一日。

堂堂七尺男儿,朝廷命官,身着喜服盖头,一顶花轿从傅府游街至潞王府。

虽无人能窥得轿中情形,可谁不知那是傅行简。

谢暄见到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心脏绞痛。

不是说好的高头骏马,不分夫妻,怎么会是花团锦簇的花轿抬来,浓妆艳抹的喜娘随行。

哪怕是现在,哪怕他已得知傅行简原本的爱意,谢暄也不肯再将此事宣之于口,他不愿傅行简再忆起这段不堪的回忆,也怕自己难过。

惊疑不定的气息被尽数吞下,唇舌的咬噬带来一丝痛,谢暄下意识向后躲避,后脑撞进掌心他才恍然记起身后是坚硬的床柱。

傅行简不舍得他撞着,动作却不肯留一丝情面,扶着后脑的手向下滑去,擒着谢暄的后颈,捏得严丝合缝,禁锢着不许他再后退分毫。

热!热得胸口发闷,头脑昏胀,他想推开窗用力吸一口外面冰冷的风,可偏偏这个人不肯放过他,气息在交融中更加灼烫,就连眼泪划过颌角都会带来一阵激颤。

那一夜温柔至极的那个傅行简已荡然无存,谢暄黑亮的眸子早已涣散,嵌在绯红的眼眶里,在短暂的晕厥中一遍一遍阖起,又被汹汹而来的巨浪激得再次张开。

多久了,不知道多久了。

谢暄已经喊不出,在勉强清明的一刻终于想明白哭泣和求饶都没用,他缓缓松开掌下已经揪成一团的床褥,合不住的五指一直微张地缠着,却抬臂环绕在傅行简的颈上,哑着嗓子,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对不起。”

长寻正忙碌着,后背却被不轻不重地捅了一下,他回头见是荣德,刚想问他什么事,却被拉着衣袖向外拖,

“出来。”

“为什么。”

“你出来!”

长寻莫名其妙地被拖出来,看着荣德轻轻关上门,然后又见他将内院里走动的,他们自己带来的几个人都赶去外院,才朝他道,

“你去劈柴。”

“劈柴做什么?”

荣德回头望了眼映着昏黄灯火的窗纸,抿了抿唇道,“烧热水。”

第103章

狂风骤雨在这一刹那陡然停止,谢暄的腰身仍高高颤起,想放也放不下去,最后被坚实的手臂托起,胸膛与胸膛贴得严丝合缝,气息紧紧共抵。

傅行简低下头,将自己深埋进谢暄滚烫的颈窝,不再那般凶猛,而是徐徐动着,仿佛是好心地让他重新寻回呼吸的频率。

紧敷在肩胛上的大手感受到了掌心下皮肤的每一次微搐,谢暄虽仍随着动作细哼,却已寻回些清明,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声,害怕傅行简再这般折腾他,于是哑着嗓子又说了句,

“对不起,我没有……”

“不许逃避。”颈边的气息抽离,沉哑的嗓音将一字一句全都灌入耳中,“装了什么,演了什么,都说清楚。”

傅行简的气息随着话音落下而微滞,他将抱在怀中的人蓦然推倒进床褥,俯身压下,被受到惊吓的谢暄绞地闷哼一声,眉头紧蹙。

想要抬起的人被轻易地桎梏在掌下,汗水自傅行简的下颌滴落,砸在谢暄颊边,他微微一颤,停止了挣扎。

沉重的呼吸充斥在这方寸之间,傅行简忽然害怕,如果谢暄说出的,是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答案该怎么办。

人人都说潞王太年轻,又爱玩,根本没个定性。

也有人说潞王为何如此着急成亲,还不是想早早立府脱离掌控,选个男人不过是向皇上表忠心,不会留下子嗣罢了。

他就这样睁着乌黑的眼睛,涣散渐渐凝聚,眼睑微颤了下,看向自己。

心跳倏然慌乱,待反应过来后,傅行简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盖在谢暄的眼睛上,引发他小小的一声低呼,掌心痒麻,是他的眼睫刮过。

他突然不想知道了。

“算了,别说了……”手仍遮盖在谢暄的双眼上,他慢慢俯下,噙住那两片微微张开的唇,轻轻噬咬,“就算你心里这么想的,也别说出来。”

其实说出来又怎样,他会放手吗?

当然不会,傅行简忍不住加重唇齿的力道。

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的,就算他不爱,就算他利用,被反噬的尸骨无存也绝不会放手。

“你……你疯……!”

眼前漆黑一片,其余感官却被无限放大,浑噩中谢暄感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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