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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注意的是她脸色的苍白病弱。
她似是低头望了眼小杏,身形微微一僵,视线在小杏脸上流连一会儿,苍白的面颊忽然泛起异样的红,喉间溢出两声咳嗽,身子也弱不禁风地向门边歪了歪。
小杏和盛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杏两手抓住她的手腕,圆乎乎的小手圈在那里,直到把她扶稳了才松开。
“阿姨?您没事吧?”小杏用稚嫩的声音关心道。
女人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
“我没事。”
紧接着,她垂眼看向小杏,朝她友好地勾了勾唇:
“宝宝,我今年六十岁了,比起阿姨,叫奶奶可能更合适一些。”
“哦。”
小杏觉得有道理,改口道,“奶奶,希望您身体健康。”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情绪。她抬眸望向盛卉,眸光晶莹,眼中的情绪好似一层一层掩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盛卉从她的话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观察此人的容貌气度和衣着打扮,她不得不冒出某种猜想。
盛卉的眉心显而易见地蹙了一下,她别开视线,不再与女人直视,丢下一句“宝宝急用厕所”,便拉着小杏快步进入洗手间,然后将门牢牢关上。
门外的女人在廊道上站了一会儿,头脑晕眩的感觉渐渐缓解了,可她的鞋底仿佛楔进了地里,久久无法抬步离开。
直到包里的手机唱起铃声,她看了眼来电人,终于挺了挺腰,快步走到无人处接电话。
“你说你要走了?”
女人皱着眉,左手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心口,“我还在别墅二楼,刚才......上了个洗手间。”
......
“不用把车留给我。”她望了眼会客室的方向,寿星已经下楼接待其他宾客去了。她攥紧电话,低声嘱咐道,
“等我一会儿,我和主人说一声,然后跟你一起走。”
......
别墅花园外,临时停车道上。
一辆纯黑色劳斯莱斯静停在路灯下,车身光滑如镜,反射出来的每一丝光线都极尽奢靡。
轿车后排,叶舒城和母亲顾夕一左一右,前者神态从容,后者刚坐上车,呼吸还有些急促。
司机默默发动车辆,车轮还未滚动,后排的女人便出声叫停。
“先等等。”顾夕对司机说,“刘师傅,麻烦你下去等一会。”
支走司机师傅之后,车内只剩母子二人,顾夕似乎仍觉得不够,又将轿车前后排的挡板降了下来,后座彻底成为封闭的空间。
沉默的空气流淌在耳边,仿若带着无声的喧嚣,莫名刺耳。
车厢顶部亮着一格昏暗的灯,年轻的男人半张脸匿在阴影中,眼睫低垂,神情带着疑惑。
“你......”
顾夕手肘抵着车门,胸口忽地剧烈起伏了下。
就在十分钟前,她从会客室出来找儿子,楼层陌生的结构将她绕晕,经过某个黑暗的落地窗时,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在说话。
亲生孩子的声音,即便再细微模糊,化成灰她都能认得。
他说什么,对不起,爸爸有急事要走,明天再来陪你。
紧接着是一道乖得令人心疼的童声,回答说爸爸路上小心。
顾夕患有脑科疾病,当下的第一反应,是她脑子里神经错乱,幻听了。
门外的人要开门进来,她紧忙躲开,就近闪进不远处的一间洗手间。
她坐在马桶上,越寻思心越乱,因为在此之前,无论怎么发病,她都没有产生过幻听的症状。
再然后,就是从洗手间里出来,意外撞见一对容貌极佳的母女。
她第一眼瞧见年轻的女人,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美艳之人。
第二眼落到低处的孩子脸上,她蓦地感到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原地。
如果没有刚才那场“幻听”,她可能只会把这个孩子当做和她次子幼时长得极像的有缘人。
她和孩子简单对话了几句,就连声线也得到了确认。
这之后,她注意到孩子母亲脸上那闪躲的神情。
顾夕心头的第一反应,认为孩子母亲是不是认出她了,所以感到局促和胆怯,想要躲开。
联系她刚才在露台上听到的话,孩子似乎才刚见到爸爸,爸爸就推脱有急事要离开,许诺下次再见。
那么年轻漂亮的姑娘,瞧着才二十来岁,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顾夕感到一阵难以言状的痛心,除此之外,还有一阵更为激烈的愤怒。
“叶舒城。”
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我和你爸辛苦把你养大,就教会你做这种事吗?”
叶舒城一脸茫然:?
顾夕:“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然后不给名分,还逍遥自在地追其他姑娘?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逆子?”
叶舒城:??????(以下省略一万个问号)
第51章
不远处, 热闹嘈杂的花园宴会仿佛隔断在了另一个空间。
顾夕苍白的双颊因愤怒泛起一层薄薄血色,眉心皱着,温柔似水的眼睛鲜见地瞪视向身旁的次子。
叶舒城似是听到了一个多么离奇的故事。
错愕和无奈相继交杂在他眼中。很快, 这些情绪化作唇边一声轻叹:“妈, 您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顾夕闻言,仍旧微侧着身子, 直面身旁的次子:“那你现在解释一下。”
叶舒城:“您先告诉我, 您看见什么了?”
他要依据母亲的所见组织措辞。如果母亲只是见到一个与他幼时极为相似的孩子, 那他完全可以推诿过去。
然后就听顾夕冷声说道:“我看见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孩子。不仅如此,还听见你在他面前自称爸爸。”
叶舒城心口一紧。
他没想到母亲竟然听到了这么多。这样看来, 他似乎并没有太多辩驳的余地。
时间在沉寂中悄然流逝。
叶舒城感到前所未有的烦乱, 除此之外,心底深处一个小小的角落, 竟然体会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松快。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尽管他身不由己地逃避着这一切,依然有奇迹般的纽带将一切联系到一起。
当命运如山洪席卷而来时,一切抵抗都将化作虚无。
“怎么不说话?”
顾夕加快了语速, 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一些, “我还等着你的解释呢。”
说话的同时, 她已经有产生动摇了。刚才情绪太过激愤, 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现在渐渐平静了些, 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
叶舒城对上母亲的视线,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答道:“以您对我的了解, 真不应该编出这样一个故事。真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