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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杨三大腿处滋滋冒血,不过一眨眼功夫,他半条裤子已被鲜血染红了。

而那元宝儿那脑袋成了人头猪脑,脸上鼻青脸肿没块好肉,整张脸仿佛被血浸泡过了似的,哗哗淌着血,一眼看去,吓得人胆寒,再一看去时,只见他忽而张嘴将嘴里的东西用力一吐,便见地上吐着的竟是一块连皮带肉的大腿肉。

元……元宝儿竟然将杨三大腿上的一块肉给一口咬下来了。

再抬眼朝着杨三脸上看去时,只见杨三脸色煞白,他咬着牙,牙齿和腮帮子竟疼得上下打颤,却依然强忍着没吭半声。

两人死死对视着。

杨三浑身鼓鼓胀胀,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而元宝儿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小恶狼似的,龇牙咧嘴,竟也颇有血性。

两人这架势,气势,一时唬得周围所有人神色慌乱,大气不敢出一下,而一贯惯有晕血症的朱梁在看到满脸淌血的元宝儿及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那块大腿肉后,当即瞪大双眼惊恐叫嚷一声“血,血,肉”,然后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丧家犬竟还有脸回来,怎么,混不下去了便想再偷偷溜回厨房,我告诉你,元宝儿,厨房可不养废物!”

话说,在元宝儿和杨三二人对峙间,元宝儿将满嘴的血肉一口吐出后,只见那杨三跟着吐了一口唾沫,只忍着大腿的抽搐,继续讽刺讥笑起来道:“元宝儿,你他娘的就是一条狗,一条疯人狗,除了会咬人你还会做甚?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你个尿裤子的娘娘腔,窝囊废,怎么,在凌霄阁待不下去了,如今成了个落水狗了便想起厨房来了,你当初背叛厨房另攀高枝的时候将整个厨房放在哪里去了,这会儿高枝攀折了还有脸回来,你当厨房是你丫的配回来的地上么,若不是看在崔老大的份上,老子早一掌劈死你个窝囊废了!”

“来啊,想证明自己不是个窝囊废,来啊,继续,今日你若干倒了老子,老子敬你是条汉子,你若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老子便扒了你的老虎皮,这辈子跟你丫的死磕到底,非弄死你不可!”

杨三一声一声激怒和叫嚣着元宝儿。

元宝儿被激得双眼渐渐赤红了起来,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杨三,像是一头狼崽子,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咆哮开仗之际——

“住手!”

这时,远处忽而传来了一道凌厉之声。

这道声音一起,整个人群齐齐一震,人群里各个神色微变,随即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了,就连王平长贵小六几个也身躯微震,纷纷放开了押解在手中的杨三,元宝儿二人。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只见崔治背着手,板着脸立在了院子中央,不知来了多久,身后,老李小李两位师父也伴随左右。

“胡闹,杨三,在厨房聚众闹事,不想干了?”

小李师父出声喝斥着,半晌,目光一瞥,瞟到了杨三对面元宝儿身上,忍不住讥讽道:“连二爷院里的人也敢动,你怕不是不想干了,怕是不想活了罢。”

小李师父乃杨三的师父,自打元宝儿入厨房头一日起,他便对他不喜。

这话一落,人群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哄笑声。

众所周知,当初在厨房里头横行霸道,胡作为非的小霸王元宝儿这会去了二爷的凌霄阁,便是二爷院子里的一坨臭狗屎,任人可欺,连个跑腿丫头也能爬到他脑袋顶上的撒野。

“好了,都散了罢。”

老李见哄笑声肆意,微微咳了一声,踏了出来遣散了众人。

大家终于不敢再放肆,队伍三三两两在哄笑声中渐渐散去了。

杨三也被王平几人搀了下去了。

整个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了元宝儿和崔治二人。

元宝儿这回人头猪脸,整张脸鼻青脸肿,被血水浸泡了似的,压根没法瞧了,全身上下衣裳更是脏乱褴褛,整个人简直比入厨房头一日时还要狼狈可欺。

他一直背对着崔治,缩着脖子,耷拉着双肩,不敢转过身来,仿佛没脸见人。

“还不滚过来。”

崔治板着脸,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半晌,冷斥一声。

崔治抓着酒葫芦转身回了屋。

他走后,元宝儿只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半晌,将牙一咬,转身龇牙咧嘴的跟了过去。

屋子里,崔治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坐着,自顾自的吃着酒。

底下,元宝儿跪在地上,低着头,耷拉着肩,一声不吭地跪着。

时间一寸一寸过去,一直跪了小半个时辰了,师徒二人无一人开口说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

终于,酒葫芦里的酒被喝完了,崔治这才目光一扫,赏了半分眼色落到了脚边跪着的小儿身上。

只见他起先还将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渐渐的,肩膀便矮了下去,没一会儿,一屁股坐在了脚后跟上,一时捶打着双腿,一时揉着胳膊,一时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时不时乱瞟着,丝毫没了方才那股子小狼崽子的狠决和毅力。

“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跪不住了。”

崔治这时摇了摇空落落的酒葫芦,冷笑一声开口说着。

不想,他话一落,便将跪在地上的小儿双眼一红,不多时,身子一歪,朝着他的双腿扑了来,只一把紧紧搂着他的双腿,开口便是呜咽喊声道:“师父,你终于理会宝儿了。”

一声声,满腔委屈。

这小儿喉咙沙哑,扑在崔治的脚边,一声声呜咽着,跟只受了伤的猫儿等待人□□伤口似的,一下一下,呜咽得可怜。

崔治却丝毫不吃这一套,只将双脚一踹道:“去去去,挨了欺负便想起为父了,飞黄腾达了便将师父抛向九霄云外去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儿。”

崔治冷哼一声,踢着双脚说着。

却见那元宝儿丝毫不恼,也再没了往日里的血性和固执劲儿,只依然紧紧抱着崔治的双脚道:“师父若不理宝儿,这世上便再没人理宝儿了。”

见那崔治冷声一声,元宝儿便巴巴挤出了两滴眼泪道:“徒儿并非不辞而别,原是想待安置好了,待飞黄腾达再来给师父报喜的,不想,徒儿阴差阳错便去了那凌霄阁,而去了那阴朝地府的头一日便被踢打得下不了床,压根没机会回来给您报信。”

说罢,元宝儿便抽搭着双肩,将两年前如何得罪那邵安,又如何得罪杨三,而后又如何从那朱梁嘴里听到那些试图谋害他的计谋,再如何筹谋想去老爷院子里避难,再到阴错阳差去了那伍天覃院子里活受了哪些罪,一一抽抽嗒嗒细说给了崔治听。

崔治起先懒洋洋的,不想理会,后听得又是双目微瞪,又是咬牙气愤,再是长吁短叹,最后一脸凝重,一言不发了起来。

元宝儿绘声绘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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