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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

纪戎看着他身上今天刚换上的衣服,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是裕庆高中的圆领校服,胸前的几个字都快被磨没了。

他倒不觉得孟厌会皮到去玩泥巴玩一天,再说,玩泥巴能把书包玩坏,能把手上蹭破皮吗?他有心想开口问孟厌今天做什么去了,又怕手伸得太长,反而激起小朋友的逆反心理。

纪苗苗就不爱被他管,天天嫌他烦。

“出门午饭去哪儿吃?”纪戎还是忍不住操心起来。他今天下去才去拳击馆,买完东西回来在家等到两点,也没把人等回来吃午饭。

“有地方吃。”孟厌有信心做到不饿死自己。

看来也是个不爱主动交代行程的小孩,幸好早有准备。纪戎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手机,放到孟厌手边,“这部手机给你用,已经插了电话卡,我的电话要记得接,按1就可以打给我,如果我在忙没有听到,就多打几遍。”

“我不要。”孟厌赶忙摇头,好几千的东西,他怎么还得起。

“那你丢了怎么办?”纪戎哄他,“这是我去商场抽奖抽到的,没人用,放着电池容易老化,再不用就坏了。”

怎么能把手机放坏呢!孟厌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摸着光滑蹭亮的玻璃屏幕,努力装出个见过世面的样子,又是冷酷地“噢”了一声。

“家庭住址写在备忘录里了,如果出去远了不认得路了,打个车,给司机看一下备忘录就好。”

“鞋柜第一层的抽屉里有零钱,拿去吃饭打车,出门身上哪能不带钱呢,估计今天午饭都没吃。”纪戎像个操心的老父亲,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就没完了。

“我有钱。”孟厌放下抹着手机的手,嗡声嗡气的,像只不知所措的小蚊子。

什么商场抽奖会送手机啊,他又不是流哈喇子的三岁笨蛋。

“花老公的钱,不要有心理负担。”纪戎说完也有些不自在,只一瞬,就调整好了心态。他年纪大了许多,自然应该担起脸皮厚的责任。

孟厌动来动去坐不住,好像餐椅上有钉子在扎他屁股。脸太红了,没地方躲,纪戎这样的alpha真难对付。

第7章 小裤衩,搓搓

吃完饭,孟厌主动收拾好碗碟,像昨天一样站在矮凳子上打开水龙头洗碗,手还没伸出去,就被纪戎一把提溜下来,放到地上。

纪戎赶他去客厅看电视,说是刚吃完缓一缓再洗澡。

孟厌内心不安,缩在沙发边角,举着遥控器按来按去。上面开通了少儿区版权,一长溜的热门动画片。

他弟弟孟然有个戴上会发光的机甲头盔,和画报上一模一样。

“我晚上等得无聊,随手开的,里头应该有什么未来机甲变身,什么探险猫猫队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洗完碗的纪戎拿着棉签和碘酒过来,抬眼示意孟厌举起爪子来。

“不用”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孟厌瞪着双一大一小的丹凤眼,沾着泥巴的狼耳立了起来。

豁了个口子的耳朵好像开始痒,他没忍住伸手去挠,然后被抓住了。

袖子卷上去,胳膊也蹭出了血痕。纪戎明显心疼了,手下轻得不能再轻。沙发旁的立灯将他的侧脸照得轮廓分明,好像带着股魅惑人心的魔力。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疼。”孟厌尽力保持着手心向下的姿势,左手特意抓着右手小臂,第一次主动和纪戎开口说自己的事。

虽然是在撒谎。

“被欺负了打电话给我,按1就好,记住了吗?”纪戎垂下眼睛扔掉棉签,装作没看到孟厌手臂内侧凹凸不平的纹身。

其实他眼神很好,那应该是只扬翅起飞的鹰,纹在手腕下一寸左右的位置。

孟厌内心几番挣扎。照他原来的脾气,谁要是想来撸他袖子给他的伤口消毒,他一定会跳起来和人干一架,再不济也会恶狠狠骂一句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alpha托起他的手,对着消完毒的伤口轻轻吹了吹,再贴上兔子花纹的创可贴,抚平边角。

温热的气流带来若有若无的痒意,又像有千钧重,将他牢牢钉在原处。

挺立的鼻离他的指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长长的睫毛扫下的阴影。

孟厌尽力忽略着心里的怪异感,盯着茶几上红色包装的巧克力喜糖,小声说道:“我不应该回来这么晚。”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又大方,殊不知他一紧张,耳朵就会轻颤。

“明天没有急事的话,下午再出门好吗,我们去把门禁卡办了,还需要去添置点东西,我一个人不好搬,得劳烦厌厌帮个忙。”纪戎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顺手轻轻捏了捏软趴趴的狼耳。

短短的小绒毛上粘着已经干透的泥,一碰就掉灰,还真是浑身都脏兮兮。

孟厌想了想,点头同意。他好像不知不觉中习惯了纪戎叫他“厌厌”。

隔日,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将孟厌准时叫醒,他躺在垫了棉花的地板上,从草莓被单里掏出攥了一晚上的新手机。

还不怎么会用,他鼓捣了半天,拍出两张奇形怪状的照片,黑咕隆咚的,怪吓人。

时间尚早,刚过六点,还有两个小时物业才上班,孟厌缩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抱着手机又泛起困意。

孟家六点就有保姆来打扫卫生,睡在地上的孟厌自然得赶在洒扫前爬起来。可是起得早也没什么事干,还容易肚子饿。

能睡回笼觉可真舒服。

结果他这一觉睡到十点多,睁开眼时,阳光都快要将厚重的窗帘刺透了。

“多睡会儿怎么了,小孩不好好睡觉就不长个儿。”纪戎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示意孟厌先把桌上的鲜骆驼奶喝了。

他昨天刚跟配奶站定的,冷链物流很快。晾到现在已经不冰了,正好免去温热麻烦。

煎鸡蛋和香肠很快也端上桌,滋滋冒着油香,勾得人唇齿生津。

孟厌吃着吃着,边照例思考纪戎到底图谋他什么,边一下一下前后晃着腿。

餐椅高,他脚点不着地,拖鞋底在地板上蹭得起劲。

像是只想装深沉又忍不住得瑟的小狐狸。

临出门又犯了难,孟厌不舍得穿新袜子,想找他的破洞袜接着套上,转了几圈都找不到。

他睡前搓完和小裤衩一起晾在洗漱间的门把上,怎么都不见了?

转出房门,才看到自己的衣服都挂在了阳台上。

他睡回笼觉的这段时间,纪戎已经将他的衣服洗好晾起来了,连他的小裤衩也在风里飘摇。

一如他时厚时薄的脸皮,在风中凌乱。

偷他小裤衩的alpha义正严辞地狡辩,说衣物挂在潮湿的洗漱间会滋生细菌,这都是为他的健康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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