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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
便是贺长情也无法评判,对于金玉奴而言,到底是落星谷里的日子难捱,还是外界那所谓的花红柳绿更危机四伏。她只知道,自己打算入乡随俗,要带走一个瞧得上眼的。
“哪来的小兔崽子,疯了你!”人群中忽然一声暴喝,那人中气十足,这一嗓子震得人耳膜生疼。
贺长情捏了捏耳骨,再抬眼去望时,眼底便浮起了几分诧异。
只见几个打得最凶狠的男人此时通通住了手,不是捂着自己的脚,便是揉着脸颊或抱着胳膊,惨叫成一团。
贺长情看得分明,其中一人的手臂上印上了一个鲜红的牙印,血流如注。这番情景,也不知咬他的人是使了多大的劲。
贺长情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答案。人群中奋力挤出一个瘦削的半大少年,他踉跄着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虽是艰难,却没有半分犹豫。
不过他身后众人也不肯轻易放弃离谷的机会。那个胳膊上快被咬掉一块肉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操起一块石头,追在少年身后,抬手便朝少年的小腿上猛力砸去:“能出去的只能是我。”
离得近了,那砸在血肉之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贺长情听了不禁觉得牙齿发酸,额角突突跳个没完。
眼见着那块石头又要再次落下,而这一次的目标却是少年的脑袋时,贺长情及时厉声喝止住了:“住手。”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少年人暂时得救了,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此刻只能用胳膊肘代替双脚在地上爬行。
随后他匍匐在了她的脚下,犹豫着探出了只微微发抖的手。他废了那么大的劲,可此时却也只敢轻轻拉了拉她的裙角:“主人,你,你能不能选我?”
谁都没想到会有金玉奴这么大胆,在场者都不由地愣了半晌。老者更是被惊了一跳,着急忙慌地便来替贺长情拍开那只瘦骨嶙峋的手。
那手虽然满是伤痕,但骨肉匀称,倒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再加上方才那一出,更让贺长情几乎笃定了就是此人的打算。
只是,还需最后一试。
“无妨。”贺长情打断了老者的阻拦,只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你抬起头来。”
少年闻言,乖顺地抬起了头。那是一张很是俊俏清秀的脸蛋,即便现下多了一条又长又深还在流血的伤疤,却平添几分我见犹怜。
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写满了不谙世事,双唇也因紧张而抿在了一起,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无力的家伙,方才可是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紧紧攥着这可以逃出生天的一线光亮。
这种狠劲本就少有,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粗中有细,便是急于表现,也注意着分寸,未曾冒犯于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没,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姓祝……请主人赐名。”少年很是上道,一口一个主人叫得愈发顺嘴,而后更是将额头重重一磕,人跪倒在了地上。
纵是金玉奴,但只要做了她的人,断然没有再继续落魄潦倒的道理:“从今日起,你就叫祝允。”
这个允字,是她未曾说出口的允诺。
贺长情有所耳闻,金玉奴之所以无法摆脱奴隶的身份,一生一世都尊一人为主,便是受一种名为寒约盟的制约。但倘若有朝一日可以寻得解开这种契约的法子,自己也腻烦了他,她便允他离开,放他自由。
“既然如此,还剩最后一关。贺姑娘,只要你顺利通过,便可签订寒约盟带走金玉奴,安然出谷。”
贺长情松了口气。果然,离开落星谷和成为牧心者有着莫大的关联。
第3章 反击
谷外的阳光格外明媚晃眼,贺长情只是微微仰头看了一眼,便是身形一晃。
祝允眼尖手快地搀了她一把,却在贺长情的目光看过来之前,飞快地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几日前她还不解,即便落星谷有瘴气存在,但也算不得多么地龙潭虎穴,可为何北梧大陆却几乎从未听说有谁成为了牧心者呢?直到她接受了老者口中的考验,才明白了这当中的门道。
“扶我过去坐坐。”再看到祝允这张脸,贺长情甚至都冒出了点儿悔不当初的意思,不过形势严峻,由不得她沉浸过去,“既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也跟你直言,我进入落星谷是因为被人追杀,如若此后真遇上了生死攸关的险境,我保不了你。”
贺长情紧紧盯着祝允的面容,她以为自己这番刻薄绝情的话一出口,会在这金玉奴的脸上看到幽怨不忿,亦或是懊悔震惊的表情。但是这些,通通都没有。
他似乎接受良好。换句话说,自打离开了落星谷那鬼地方,这祝允就好像变得无欲无求了一般。
也许是因为寒约盟吧,不过事实也由不得他有什么不满。话说清楚了就好。
贺长情朝着祝允招了招手,撑着对方肩膀站了起来,她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和沈从白取得联系。
他们出谷的时机选得不错,没有和巡检司的人马正面碰上,就连梅雨季节的雾都已散得七七八八。沿着东面的方向走,即便是在二人腿脚都不利索的情况下,也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便出了林子。
贺长情从身上摸出几枚铜板,打发祝允去附近的农户家中换得一些热饭回来,顺便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五日之前这村中是否有外人来过。
“切记,说多错多。你只管说自己路遇山匪,看见那伙人朝着东面离开了,旁的一概不理。记住了吗?”
祝允很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村中走去。
望着祝允离去的背影,贺长情的心头不免浮上一丝愁绪。
虽说用人不疑,可到底她对祝允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个头脑灵光的。若不是害怕巡检司在村中早早地设下埋伏,只待她一现身就来个瓮中捉鳖,她也犯不着寄希望于旁人。
眼下,也只能默默等待了。
好在,祝允的速度很快,似乎就是几句话的功夫,人便回来了。
贺长情的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继续蹲在了及膝高的草丛里。
等人走近了,贺长情只觉得眼皮一跳:“怎么这幅表情?”
“主人,村子里……好像有人跟上来了。”祝允为她带来一个噩耗。
贺长情有点懵。如果祝允是按照她的话术行事的话,那么距离她坠崖至今已有五日,巡检司里的重要人物应该都回京复命了,剩下的喽啰没有那样缜密的心思和面面俱到的手段,理应不至于这么快就惹来怀疑的。
中间莫不成还是出了什么纰漏?
但无论是何原因,事后问责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贺长情无意去追究祝允在这个环节里有没有出差错。她只是一把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