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7


神存在都没能叩开他们脑门的信徒。

星际和平公司的高管,在一些科技飞升的世界,都能称作吮吸世界破灭希望散布绝望的古神。玛瑙还是岁阳,幽幽磷火,我营造的氛围再怎么圣洁,在光照条件不达标的环境里,我都是殉道而死的女鬼,沿途随机吓死几个知性生命。

邪门?

没玛瑙邪门的,他一概都能婉拒。

脑子被信仰污染没有思考能力的那类生命体,玛瑙说稀奇,这世上还有赶着请他吃小点心的团体。

“他们信的是谁,我录个黑历史,指不定能卖出大价钱。”

“可能不行。”我迟疑的。面前一堆冲着磷火就过来,面容在幽绿光芒下宛若惨死的尸体的人,实在让人心底没底。“他们看样子没一个星神的团体敢收。”

玛瑙很失望,连超度的歌谣都没有让我唱,直接带走了他们。

我的宇宙巡演计划中途走了阴间氛围感,成了杀人放火超度一条龙的专用配乐,纯粹是光照问题。

玛瑙忙着工作,没回来休息补充精力时,我站在主办方给我特意布置的会场上,气质一如往昔。

主办方等到演唱会结束,常问的一个问题里,有我偏航时的经历,如果润色得当,我可以得到额外的一笔资金,作为补偿。

我想想我一路上因为玛瑙的存在成了多少人的梦魇,连梦里都是白裙子披头散发的刻板女鬼形象。这笔钱我就没收。

没有一点润色的,说自己:“碰到了一群亵渎信仰的人,劝说无果,让他们回归了主的怀抱。”

游荡在宇宙里,偏航失联还能如期抵达巡演地点,主办方当然不会认为,我外表脆弱的同时,连武力值都脆弱。

至于死亡,纯美骑士在讨伐丑恶时,亦会使丑恶断绝。

类似的偏航不止一次,巡演后半程,所有的主办方都会如期搭建舞台,熟练的在约定的时间最后一刻看到我出现在演唱会后台,身上带着一点岁阳磷火残留。

我的踩点能力和业务能力一样强,准点下班的能力也是。

玛瑙说他第二讨厌不让他在下班时间压榨劳动力的员工。

“第一讨厌的是不消费的人?”

“是没有价值的人。”他纠正。

寰宇里总有人会因为自己的一事无成而让意图利用他的资本家而束手无策,只能更换目标,去寻求更有价值的事物。

玛瑙的从业生涯里就遇上过这样的人,种族不可考,类人,女性,是一个六边形不可利用的对资本家特攻的存在。

初出茅庐的岁阳怀揣着对业绩的美好幻想,磕磕绊绊同自己的寄主一同又在美好未来,谁料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踢到了一块石头。

岁阳做了一次人生理疗师,累的都快熄灭了,还没找到病灶。她的内心是无懈可击的,她的消费欲望是低到根本没有的,她的生活态度是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

——四处漏风连家徒四壁都没有的内心,怎么不是一种无懈可击。

岁阳在她内心待了很久,思考人生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出来险些走了虚无。

咳。

听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什么不好意思?因为玛瑙描述的那位没有价值的女性,正是在下。

“……”

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等程度的冤家,玛瑙认为没有和解的必要,并以资本家最真诚的那类语气,询问我是否对他有什么意见。否则怎么翡翠碰到的就是一块璞玉,他碰到的就是一个动都不能动的顽石。

“我那时离虚无很近。”

很委婉的说法。

事实是,那时我已经能称作自灭者,在工作的挤压中认为这一切毫无意义,虚无正在从我的人生中路过。

迷惘是人类应有的权利。

疲乏后休息也是。

玛瑙碰上了我的休息时间。

放在宁芙身份下,是我的神死去,我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时期,人生乱七八糟,被抽走了绝大部分意义。

走出来的代价,是情绪死了,独留面部表情存活。

算得上代价惨重,好歹人活着,心尚未完全死去。

玛瑙没有踹翻自己新家,不是仁慈,是新家目前是公司正在增值的产品,他岁生路上的那点小小挫折,不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去求一个念头通达。

资本家权衡利弊都成本能了。

被权衡的公司产品·我:“牢不可破的利益。”

自我步入巡演,这句话就贯穿了我的整个巡演过程,名声影响演出票价,卖座影响主办方对我的善意放出程度。

理想的人到处都是,现实的人亦然。

歌声再美,不影响利益熏心的人闭耳塞听。

纯美的歌谣,亦只能换得人们片刻清净。

中途意欲跟我达成额外合作的人不是没有,他们想要绕过公司的合同,同我进行私底下的交易,只为了规避公司抽取的利益。

言语情真意切双向共赢,背地里正在称量我的斤两,将我扒皮拆骨,看能榨出来几两油。

有时候,玛瑙都比他们像人。

看一切事情发展的玛瑙,对他们的结局冷眼旁观,顺便还接手了那群人的资产,一部分当做了我的奖金,以玛瑙的名义走公司系统发放进我的账户。

宇宙里允许存在纯美都叩不开的心之壁,允许我这种沾染上了纯美命途,减少了对丑恶的容忍度的人。

“这风闻确实不顾人死活,我们的纠纷尚未上升到信仰,只停留在报酬上。”

巡演让宁芙的形象多了女武神属性。

数次偏航,数度在未曾预料到的时刻歌唱,与之伴随的是心死之人无可遏制的怒火。

到了我巡演的最后一场,跟第一场比起来,我已经从神明陨落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将自己的形象来了次大扭转。

从哀鸣的夜莺到直面现实的行者。

我终于可以歌唱其他,而不是将自己的风格固锁在歌颂星神上了。

没有比现实更好的老师。

没有比现实更好的借口。

翡翠女士出现在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后台,镜中映出她的微笑,“很大胆的决策。”

玛瑙的幽火在我的裙边若隐若现。

舞台开启的声音正在响起。

我去往巡演的最后一场,为歌者宁芙唱上一支挽歌。

因为我想要赚更多的钱。

命途行者的口袋只有那么多,我必然会选择扩大宁芙歌唱的范围,背离最初的宁芙。

我的声音,不止可以用来唱颂歌。

为我惋惜的人当然有,可他们只能惋惜。既不能替我抹去那些让我观念改变的事故,也不能付出足够的报酬,让我专心致志的歌唱。

人在得到最妥帖的保护后,才能拥有最奢侈的不变。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