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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两样,“万一你受伤了,就划自己一刀,放点血给自己喝,然后便好了……”她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那你不就成了个永动机了吗?”

慕声看着她的脸,瞳孔乌黑发亮,依旧没有笑。

凌妙妙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放心吧,我命硬得很,你克不死的。”

他的眸子一动,眼里那湖面骤然起了波澜,仿佛闪动着水光:“可是……”

可是他真的害怕,怕极了。

凌妙妙默默地回忆原著的情节。

原主凌虞和慕声一场表面夫妻,被情蛊控制才不得脱身。大反派以身祭阵,情蛊自然也失效了,按说凌虞从此应该自由了,终于从苦海中逃脱了才是。

可是凌虞最终的结局,却是在得知慕声死讯的那一刻,疯疯癫癫地跑进深山老林里,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荒唐的一生。

这对怨侣没能同生,却阴差阳错地共死,慕声赴死之时,也就是凌虞生命的尽头。

邪门的高烧许久不退,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慢慢衰退。

谁知道这垃圾系统是不是暗示她快死了?

可是面对着浑身紧绷的黑莲花,谁还能再刺激他?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耍赖似的晃了晃脑袋:“我说没事就没事……”

少年将人抱在腿上,捧起她的脸,发疯似的吻着她,一遍一遍地润湿着她炙热的唇。

入夜了,树梢上挂上了一轮弯月。主角团在这阵中,不知不觉已经待了六天。

这六天里,主角团将能试的方法都试遍了,连画符的黄纸都快用光了。

这道阵像是寂静无声的黑夜围拢下来,渗入空气中,防不胜防,无处可逃。

少年站在入口的台阶上,毫无睡意地望着月亮,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腕上垂下来的纱布条。

因为凌妙妙强撑病体为他包扎伤口,像是反噬似的,她在夜晚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整个下午都没有醒过来。

明天就是第一次熔丹了。

她这样的状态,几乎毫无抵御之力。

他抿着唇,眸色黑得深沉,仿佛沉寂的夜色融进了他的双瞳。

他甚至开始迁怒于自己的伤口——如若不是凌妙妙放过话,他甚至想要再来两刀,越痛越好。

一个白色的人影闪动,站在天井,犹豫了片刻,慢慢走进了他的视野。

“阿姐。”他叫了一声。

慕瑶摘下了兜帽,露出了月色下清丽的一张脸,眼角的泪痣闪着光。骤然与他面对面,她的表情有些局促。

“我来看看妙妙。”她的声音干涩。

慕声引她进屋。慕瑶坐在凌妙妙床边,用带着寒气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女孩的睫毛在睡梦中不安地颤动着。

慕瑶无言地望着凌妙妙,声音似乎沾染上了露水:“我很喜欢妙妙。”

她抚摸着凌妙妙的脸蛋。

慕瑶的性子一向很淡,这样亲昵的动作由她做出来,有些生疏,但她坚持做着,仿佛小孩子笨拙地表现着留恋,“如果我有妹妹,一定是妙妙这样的。”

慕声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静默地听,没做出什么反应。

“阿声,你要好好照顾妙妙。”

慕声开始看向了她。

慕瑶转过身来,微笑着注视他,见他不抵触,半晌才开口:“阿声,你想跟阿姐下一局棋吗?”

“好。”慕声顿了顿,答应了。

他在床边的桌子上熟练地摆好了棋具,依照从前的习惯,将白子推给了她。

“我们今天换种下法吧。”慕瑶开口。

慕声执棋的手微微一顿:“什么?”

慕瑶垂眸,平静地说:“就按你上次说的,谁先连成五子,谁就算赢。”

那盘没下完的棋,最终被她意兴阑珊地推了,不想变成了他们决裂之前的最后一次对弈。

终究是遗憾。

慕声漆黑的眸望着她,沉默了一下,应了:“好。”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菡萏堂的窗户外。”慕瑶随意地落子,“你小时候垂着头发,长得像个小女孩,看起来很乖。”

那个时候,被黑纸封住的暗无天日的室内,他在黑暗中一个人坐着,阿姐带着一尾阳光进来,一遍一遍地对着他说:“我会救你出去的。”

人生因此而亮起一个角,那是他最初的光明。

“对不起,一直以来,我对你太过严苛。”慕瑶笑了笑,一盏昏黄的灯,落在她寂寞的侧脸,“那是因为,我在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

慕声低头望着棋盘,他的棋已经连了一串。他没有刻意出言提醒。

“从前下棋,你是刻意让我的吧。”慕瑶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心满意足地盯着棋盘看,“这次你赢了,阿声。”

她站起身来,从容地戴上了兜帽。提着灯走到了门口。

“阿姐……”慕声立在她背后,短促地出声。

她闻声回过头,微笑道:“从今以后我便明白了,围棋不只一种下法。”

她回过头去,身影渐行渐远。

“阿姐。”少年的眸子漆黑,再次叫住她,“你们的房间在那边。”

戴着兜帽的人影隐在黑暗中,只余手上一盏灯光,她一怔,回应散在晚风中:“……我知道。”

慕声望着她,一把抓起外裳,迈出了门槛:“阿姐找不到路,我送你回去。”

他单薄的身影如同一道强硬的风,挥开所有迷蒙的雾。

第111章 旧恨新仇(十一)

正是雪后寒,潮湿的冷风似乎要往人骨子里钻。

慕声走在夜色中时,不顾西风如刀,整个人都被吹得凉透了。

回来之后,他在碳火前暖过了身子,才掀开帐子去看里面的人,仿佛是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装着宝贝的匣子。

帐子上角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响动。

凌妙妙睡得平平整整,两排睫毛安静地翘着,因着高烧的缘故,她的颊上始终泛着红,像是平日里睡热了的模样,让他想抱在怀里亲一亲。

这样的艳色掩盖之下,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着。

他将凌妙妙揽起来,冰凉的唇碰了碰她的脸颊,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双眼紧闭,没有苏醒的迹象。

“妙妙。”他在她耳畔轻唤一声,像情人之间的呢喃,他将小碗端着,倾到她嘴边,她也不能张口。

慕声自己喝了两口,捏住她的下颌,渡了她,垂下的睫毛柔顺虔诚。

喂完一碗水,他仍停留在她唇上,辗转不去,二人鼻尖轻轻相碰,他的吻是冰凉的。

他将凌妙妙放下来,盖好被子,拉下了帐子。

桌上摆了一盏精致漂亮的琉璃灯,雕刻成睡莲模样,花心是摇曳的烛火,映照着桌面上的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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