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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周晖揉揉鼻子,装作漫不经心地向周围看看,突然问:“你埋我的时候会哭吗?”
楚河冷冷道:“不会。”
“……喂!”
“你快死了的时候自己挖坑,顺便帮我也挖一个。到时候叫摩诃来填土,迦楼罗念经跳大神,差不多就行了,别矫情。”
周晖眨巴着眼睛看楚河,后者却目视前方,俊秀的侧脸在月光下一点表情也没有。
“……”半晌周晖才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是的。”
“不,不行。虽然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问题是……”
“这不由你来决定。”楚河打断他道,“甚至不是由我来’决定‘的,而是我一直以来自然而然的想法……你知道死亡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吗?”
周晖微微皱起眉。
“我们一直生活在地狱,但地狱并不是旅程的终点。更遥远的国度在神灵都看不到、听不到、感知不到的地方,那里终年是一片静土,永恒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光和声音,孤独的灵魂如浮尘般化作永恒,飘向远方……”
“那是死亡的国度。”
楚河侧过脸,清澈的眼睛望向周晖。
“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想和自以为喜欢的人一起永生,天长地久绝无尽头。然而后来才发现当初有多幼稚和愚蠢,精神上的涅槃重生比肉体上的还要痛苦一万倍。”
“最痛苦的时候我想,来一个人带我走吧,只要是个人就行。甚至有的时候也产生了妥协的念头,但又想到远方可能还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人,他在向我的方向赶来,我不能在他抵达之前,就先起身离开……”
“然后看到你的时候,我想这个人终于到了,幸亏我没背叛他。”
“……凤凰……”周晖喃喃道。
“我一开始觉得自己不祥,很怕被你发现,然后你再转身离开。其实当时如果你走的话我也不会上去追,因为真的是太恐惧了。”楚河顿了顿,带一点微微的自嘲笑道:“但是后来,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雪山神女的时候,突然那种怒火就压过了恐惧。我甚至都不记得是以什么心情跟降三世明王和雪山神女悍然开战的,只觉得无比的愤怒。直到后来被你带回不周山我才醒悟过来,啊,原来我竟然发脾气了,原来人在真正满怀爱意的时候,是会做出歇斯底里、毫无理智、又不自量力的事情来的。”
“那不是不自量力……”周晖嘶哑地否认。
“当时这么觉得呀。”楚河笑了起来:“我的感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扭曲的,患得患失,如履薄冰,自我压抑又嫌恶。我很回避去承认自己的爱意,因为那真的……太脆弱了,就像亲手把能刺死自己的刀抵到了你手上,如鱼上砧板,从此引颈就戮。”
“我从没体会过那种可怕的感觉。当年对释迦的盲目眷恋和依赖,明明那么危险,甚至随时有性命之虞,却从没让我有这种发现了自己死穴一般软弱、又无能为力、又充满甜蜜而不愿自拔的绝望感。”
周晖久久地看着楚河,终于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记得了,”楚河想了一会,说:“应该是我第一次被释迦侵入六识,差点害死你,醒来后你全身是血的对我说’没关系‘的时候吧。”
他抬手在周晖胸腹间轻轻按了按,仔细摩挲片刻。
那正是当初周晖被凤凰攻击受重伤的地方,然而很多年前就痊愈了,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那句话是真的,”他微微笑道:“爱上一个人,就如同满身都变作了软肋,一触即死;又像是突然披上了战甲,从此所向无敌。”
周晖握住他的手,两人掌心紧紧相贴。
“但你是凤凰,你其实可以永远不老不死的活下去……”
楚河却摇了摇头。
“那里又黑又冷,”他说,“我想跟你一起去那个世界,为你我可以永远所向无敌。”
一轮明月渐渐西沉。
远处万里雪原,寒风呼啸,冰川之巅巍峨神殿。孤独的小凤凰终于抬起布满泪痕的脸,从虚空中微笑逝去。
更远一些的地方,地狱铁轮山万里绵延;孔雀明王站在血海悬崖上抬起头,大鹏鸟正张开金光恢弘的翅膀,从天穹翱翔而下。
地狱不周山,魔眼散发出的淡红雾气漫山遍野。
山顶上有一座小木屋,庭院草地石径,栅栏歪歪斜斜。
台阶边凤凰明王亲手种下的那一丛修罗花,终于在地狱亘古不变的风中,缓缓地摇曳盛放。
第91章 番外二:岁月静好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周晖整个人是蒙的。
那天早晨周晖在一阵清脆的鸟鸣中醒来,迷迷瞪瞪,伸手一摸,忽然抓了个热乎乎的小毛团。
“叽——啾!”
毛团扇动翅膀奋力挣脱,紧接着咣叽一声,狠狠撞了他满脸。
“嗷!”周晖捂着鼻子瞬间弹跳起来,嘴里下意识叫老婆,紧接着低头一看,差点没吓了个魂飞魄散——一只金红色圆滚滚的小鸟崽,正披着细嫩柔软的幼毛,挺着鼓鼓的小胸脯,趾高气扬地盯着他。
“......凤......”周晖发着抖把小鸟崽捧到眼前,颤声道“凤凰?!”
半小时后,客厅。
张顺小心翼翼观察着面前蹦蹦跳跳的小毛团,半晌试探道:“哥......哥?”
小鸟崽听若未闻,跟周晖搓给它的一直毛线小球欢快玩耍。
“没用的,整个人回到幼鸟时期,连他老公都不认了。”周晖从厨房走到沙发前坐下,往茶几上放下一杯蜂蜜牛奶,小鸟崽立刻叽一声跳到杯壁商开始啄。
张顺看着他哥一啄一啄喝牛奶的样子,心惊肉跳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见到不还好好的吗?”
“老子正要问你呢!”周晖整个人笼罩在一团青黑色的杀气里,阴恻恻地盯着张顺佛祖,“昨晚你哥请你吃饭,非不带我单独去,这我就忍了;一个有丈夫的,下班也不知道赶紧回家和老公来一炮,跟娘家小舅子吃到晚上十点多才回,这我也不说了;结果你们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内弟,不是哥哥说你,这么大的孩子了要学会自立,不好好跟那只狐狸搅基,整天缠着你哥像什么样子......”周晖一副随时准备动手弑佛的样子,张顺忙不迭把屁股往沙发那头挪:“我我......我们就撸个串,其他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再好好想想!你哥有什么异状?”
张顺眨巴着桃花眼,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景象——夜市大排档,烤羊肉的香气在灯光下缓缓上升,楚河手指轻轻一弹烟灰,沧桑的眼神隐没在白雾里:“......周晖的恶趣味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