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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沉茜默默看着容冲和苏昭蜚,要不说他们能成为朋友呢,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但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苏昭蜚大大方方提起崇宁变法失败,赵沉茜不爽了瞬息后也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道:“海州如今的问题有二,其一是缺乏标准,以文书为例,写得随心所欲,主次不分,时间、地点、经手人都不明不白,看得人头疼;其二,权责不明,无论武器、粮草还是钱财,只要数对了就扔到库里,既不留档也不批审,如今你们人少,彼此之间也信得过,这样做没什么问题,但是等你们做大了,必然会滋生贪墨。”

苏昭蜚若有所思,容冲叹气道:“我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不动。你刚来海州,曾经又管过六部,这些事你来出面,比我说更有用。”

赵沉茜微微挑眉,似笑非笑:“你不愿意得罪人,让我来做出头鸟?”

容冲豁出半条命才把她救活,哪舍得让她挡枪?容冲很无奈,一双星眸认真地注视着赵沉茜,说:“当然不是。只是我相信,有些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你属于那个位置,你也能做好。”

他的目光真诚炙热,赵沉茜像被烫了一下,默默转移视线。苏昭蜚扫过他们两人,轻嗤一声,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副烂摊子终于有人接手了。无事一身轻,我回去睡觉了,没事别烦我。”

苏昭蜚双手枕在脑后,放荡不羁走了,眨眼花厅里只剩下赵沉茜和容冲。有人时不觉得,如今两人面对面,一股莫名的尴尬开始流转。

吃饭时容冲进来的时机太凑巧,赵沉茜不相信他没听到容泽和奚檀的话。容冲再次为赵沉茜添了盏茶,说:“北梁刚退兵,下午我得去军营处理战俘,可能没法陪着你了。这是我的令牌,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不要怕得罪人。如果有人敢对你不敬,记下名字,回来我收拾他们。”

赵沉茜扫了眼令牌,说:“这可是能调兵的铜符,你就这样给我了?”

容冲轻笑,海州军是他一手拉扯起来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虎头铜符对海州军民来说只是一个信物,没有他的示意,仅凭一块令牌,天王老子来了也调不走一个兵,但正因如此,他将铜符给赵沉茜,下面人才能意识到他对赵沉茜的看重。

“是啊。”容冲笑着看向她,眼睛莹润黑亮,“战场上瞬息万变,连我也不能预料下一个死的是不是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持有最高兵符,就是海州下一任主帅。”

赵沉茜吓了一跳,立刻将铜符推回去:“你疯了?”

“军中无戏言。”容冲按住虎头,坚定地将铜符推向她,“我没有开玩笑。这支军队中,有无家可归的农民,有想替天行道的地痞游侠,有被北梁人逼得活不下去的官宦之后,也有只想讨一口饭吃的老弱妇孺。把他们交给你,是我能想到的,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赵沉茜深受触动,都有些诧异了:“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容冲洒脱一笑,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我相信你,甚于相信我自己。”

赵沉茜沉默许久,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容冲意识到赵沉茜大概误会了,笑着道,“真没事。我不是感觉自己快死了,所以才伤春悲秋,只是这些年看惯了,谁都有一死,天命而已。”

“但你却不顾一切救活了我。”

容冲噎了一下,差点被水呛到。他没想到居然是赵沉茜先提起这件事,他默了片刻,坦然点头:“是的。人就是这么奇怪,能接受自己死,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死亡发生在最爱的人身上。”

赵沉茜意识到这个话题已经非常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捅破她当下赖以生存的安稳。但她却控制不住,她身体内像有一股火一样,在故意报复她的理智:“最爱的人,谁,我吗?”

“从男女之情上讲,是的。”

男女之间的事就像脱缰野马,一旦打开话口就完全不可控制了,赵沉茜借着低头喝茶来掩饰失态,她没有看容冲,不知道容冲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她清晰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你将我带到海州城,就是为了如此吗?”

“不完全是。”容冲这辈子都学不会圈圈绕绕,索性一杆子捅到底,说,“我的态度和当初订婚时一样,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无论回应还是不回应,都是你的权力。但你不仅是我喜欢的女子,还是一个意志坚定、聪明能干的摄政公主,除了婚事,其他合作我们也可以谈。”

“若我不答应呢?”

“那也没关系啊。”容冲说,“人本来就不可能什么都得到。能和我喜欢的人共事,我已经比世上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一盏茶已经见底,但赵沉茜完全不记得味道。她的心跳一点点加速,扑通扑通,跳得令她惶恐。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成熟了,不会再像少时那样患得患失,可是只要面对容冲,她的情绪就不由她自主,她还是会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做出一些完全不理智的行为。

她其实并没有想过不答应,或者说,她还没想明白。在梦境中她可以冲动,可是一旦回归现实,她和他之间要面对的问题太沉重了,她没有信心可以处理好。

这一步没有跨出去,她和他依然可以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相处,但如果跨越朋友成了恋人,再一次闹崩,那就只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赵沉茜的想法其实和容冲很相似,哪怕不成夫妻,她也很想和他做一辈子朋友。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容冲是她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对她很重要的人了。

他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期,带给她情窦初开,却在爱意最巅峰时急转而下,反目成仇,将她的心绪撞得一团乱后扬长而去,徒留她一人收拾满地狼藉。如果他就此消失就好了,可是,他偏偏又在她生命最低谷时重新出现在她身边,陪着她从深渊中走出来。

比爱而不得更可怕的是,多年后你又遇到了他,并且两人都孑然一身。命运对她总是很残忍,她无法再经历又一次的失去了。

赵沉茜脑中一片空白,拼命想做些什么争取时间,低头却发现茶已经喝完了。她冰凉着手指放下茶盏,说:“你不会觉得我利用你?”

容冲轻轻一笑,率先站起身,对着她伸出手:“一切都是我清醒中做出的决定,我理应接受任何后果,与你何干?走吧,该去查账了。”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体贴地带她离开,回到她觉得舒服的位置。容冲将她送到二堂,然后就走了,正如他所说,他其实没有太多时间。

因为中午的谈话,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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