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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改变的结果,谁是谁非也不重要了,不如让谢徽纳妾,早点替谢家开枝散叶。
但谢徽为什么摆出一副被背叛的样子,内有美妾侍奉,外有驸马权力,他这个当事人应该最高兴不是吗?赵沉茜没有回头看谢徽,眸光冷静沉着,甚至带着些微笑意望向谢康氏,问:“我无力操持大郎起居琐事,实在失职。不知,婆母可有中意的人选?”
从赵沉茜进门至今,谢康氏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意,屈尊纡贵道:“既然长公主不介意,那我就直说了。月霏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子绵软,少言寡语,其实最是懂事孝顺。她和大郎乃是表兄妹,知根知底又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玩得好。我看不如亲上加亲,让月霏留下伺候大郎。”
谢康氏说着,小康氏身后一个少女含羞带怯地站起来,脸臊得通红,跺脚道:“姨母,您说什么呢?大表哥天人之姿,我哪配得上?”
只说配不上,却不说不愿意,那就是情愿了?赵沉茜笑着看向这位叫薛月霏的表姑娘,早在摆饭落座的时候,赵沉茜就注意到她了。这个姑娘梳着少女发髻,衣服首饰却十分精致,比谢家小姐都要艳压一筹。她和谢家人十分亲密,但自从谢徽进来后,她的眼睛就没挪过窝,全程都在关注谢徽的一举一动,心思实在不难猜。
早在那时,赵沉茜就知道谢家要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谢康氏、小康氏两姐妹一唱一和,将话题引到了纳妾。
表兄表妹,青梅竹马,话都递到这里了,赵沉茜再阻拦无异于话本里的恶毒正妻。但这终究是谢徽的女人,谢徽要是不愿意,她也没必要出这个头,赵沉茜回头看向谢徽,问:“驸马,你觉得呢?”
谢徽沉沉看着她,道:“内院的事,公主自行决定就可。”
赵沉茜有些拿不准,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她看了一天奏折,现在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实在没心情陪谢徽玩猜心游戏,她挑明了道:“你和薛娘子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十分难得。你若是喜欢,就将她收入房内,不失为一段佳话。”
谢徽听到“青梅竹马”,忽得想到容冲和她也是青梅竹马。他明明知道这是两码事,但思绪一旦开头就止不住,他忍不住想,她说这句话,是不是想到了她和容冲的少年时光,触景伤情,所以才感叹“这份情谊十分难得”?
在宫里撞见萧惊鸿、看到容冲的紫金铃而积攒下的怨气,终于在听到她同意纳妾这一瞬间爆发。谢徽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冷声道:“好。只要公主同意,我别无二话。”
第6章 贤惠
几乎刚说出口,谢徽就后悔了。明明他从未想过纳妾,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一步?
他知道母亲一早就想撮合他和薛月霏,只不过尚公主的旨意突如其来又强势无比,母亲才不得不放弃。但她心里,一直都不满赵沉茜。
母亲守寡不容易,几乎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断送在他身上,谢徽含愧在心,所以凡事都尽可能顺着母亲的心意,唯独在赵沉茜一事上,他想调和,想求一条双全之法。
他一直在努力周全,她却轻飘飘地同意他纳妾。谁说这句话都行,为什么偏偏是她?
谢康氏和小康氏听到赵沉茜松口大喜,小康氏担心迟则生变,正要让薛月霏现场给赵沉茜敬茶,将这件事坐实,没想到一直没开腔的谢老太爷突然睡醒了,沉沉开口:“薛娘子这些年养在谢家,与谢家小姐无异,若是被大郎收为妾室,外面人倒要怀疑谢家的用心了。人选,我看还需斟酌。”
谢康氏和小康氏齐齐愣住,不明白已经心照不宣的事,谢老太爷为何突然翻脸。赵沉茜睫毛下垂,掩住神色,心底一片明朗。
康氏两姐妹这是被老太爷当枪使了啊。谢老太爷可真是老谋深算,既不满赵沉茜不履行妻子义务,借谢康氏之口敲打赵沉茜,却又不想让谢康氏势大,连妾都不许薛月霏做。谢徽的儿子,必须要从谢老太爷指定的娘胎中爬出来。
谢家可真是有人情味,用规矩束缚儿媳、孙媳就罢了,连谢老太爷亲手养大,最亲厚、最倚重的长孙,也是延续谢氏荣光的工具。
赵沉茜本来打定主意不管谢家的事,这一刻她不知怎么了,突然开口:“翁公说得是。只是我和驸马的婚事乃先帝赐婚,他要纳妾一事,我没有意见,但总要禀明太后。如果翁公和婆母一时商量不出人选,不如让我带进宫里去,交给太后选?”
谢老太爷和谢康氏齐齐一怔,噎得说不出话来,而赵沉茜望着他们,笑得真诚热情,一副设身处地为婆家着想的贤惠模样。
谢康氏暗暗咬牙,心道赵沉茜刚才果然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容不得大郎身边有人!谢老太爷也拿不准赵沉茜为什么突然变卦,她在朝堂上惯用声东击西,莫非,刚才她是假意退步,故意钓他们的话?
驸马纳妾,说出去总归是谢家理亏,谢老太爷立刻道:“这等小事,何必惊扰太后!老臣只是担心你们夫妻分居,并没有让大郎纳妾的意思。说到底,你们夫妻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赵沉茜拧眉,为难道:“翁公是不是误会了?我是真心想替婆母分忧,找一个知心人照顾驸马,我带妾室入宫只是想让太后帮我掌掌眼,并没有威胁谢家的意思。”
谢康氏简直控制不住冷笑,好话坏话她都说了,还让他们说什么?谢老太爷就要体面很多,他笑了笑,也是一副慈爱的长辈模样,道:“殿下宅心仁厚,老臣自然明白,若是外面有人嚼殿下的舌根,谢家必然第一个不答应。大郎还年轻,既然他想专注国事,便由他去吧。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余事,等他做出名堂了再提。”
赵沉茜如愿拿回了主动权和决定权,眉眼湛亮,明媚一笑:“谢翁公体恤,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早就听驸马提过,薛表妹温柔善良,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仓促出宫,没准备见面礼,这串和田玉珠是大相国寺开过光的,就赠给表妹,护表妹出入平安。”
说着赵沉茜从手腕上褪下一串莹白色玉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得出成色极好。薛月霏上前接过,并不觉得高兴,只觉得无比屈辱。
先假意同意,再将她重重摔下,福庆长公主不就是想在众人面前给她没脸吗?现在,这个毒妇如愿了。
薛月霏被迫当着众人的面将玉珠戴在自己手腕上,屈膝向赵沉茜道谢。玉珠尤带温热,隐约携着赵沉茜身上的香味,薛月霏感受到手腕上无比强势的存在感,不由悲从中来。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母亲是姐妹中长得最好看的,嫁的却最差,而且没生下儿子,家产被叔伯觊觎,不得不带着她寄人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