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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蜜一时间觉得他离自己很近,近到没有这隔山跨海的距离,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直到电话那头,一道女声叫了江川的英文名。
两人用英语说了几句,姜蜜的听力还算可以,但他们语速很快,声音又有些模糊,姜蜜竖起耳朵努力听,也没辨认出他们说了什么。
过了几秒,江川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蜜蜜,教授叫我,我去一下,空了再打给你,好吗?”
姜蜜应好。
光线昏暗的屋内静悄悄的,姜蜜慢吞吞地伸手打开台灯,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傍晚她过得好像有点糟糕。
***
同样觉得今天过得很糟的还有何炎。
何炎站在半山别墅的入口处,等着他加了几次调度费才叫到的网约车。
门口站着的保安隐蔽地看过来几眼,似是没见过住在这里的人会站在门口等网约车。
何炎家就在江城,太久不回家似乎说不过去,何况何父还找到了学校。
他傍晚回了家,何父正在客厅和集团的人力总监艾瑞克聊天,艾瑞克中文名张强,人很时髦,但何父喜欢叫他“小强”。
何炎第一次听这称呼时正在喝水,差点喷出来,但是艾瑞克很喜欢,说何董这么叫感觉很亲切,他爸爸就这么叫他。
何炎进门时见艾瑞克正小心翼翼捧着尊玉佛,声情并茂地讲自己是怎么有缘得到的,又是怎么请大师开的光。
何父信佛,何炎却不信,兴致缺缺地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去了餐厅。
胡姨一见何炎直呼他瘦了,拉着他嘘寒问暖,又让张婶把在楼上看书的何泽叫下来。
何炎笑嘻嘻的开玩笑,把胡姨哄得见牙不见眼。
何炎小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了,过了两年何父再婚娶了胡姨,次年生下了他弟弟何泽。
玉佛应该是得了何父的喜欢,因为何父留了艾瑞克一起吃晚餐。
饭桌上艾瑞克妙语连珠,气氛一度很好,直到何父状似随意地问他,“我看裁员计划只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是怎么回事?”
艾瑞克小心斟酌着回答:“原本定的裁员名单里有几位女员工怀孕了,裁了不符合法律规定,还有个老员工得了癌,我怕这时候裁了引起舆论就不好了。”
何父放下汤匙,抬眼看过来,银色眼镜后眼睛微微眯起,表情和蔼,“等出了财报,董事们问我数字怎么不好看,我也这么回答他们?”
胡姨停了给何炎夹菜。
何泽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吃饭,饭桌上一时间针落可闻。
艾瑞克忙道:“何董,我回去就调整裁员名单,一定按计划完成任务。”
何父笑呵呵的,半开玩笑道:“把努力工作的人裁了,干不了活的留下,你这个人力总监当得真够省事的啊。”
艾瑞克脑门上汗珠直冒,“对不起,何董,您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处理好。”
何父看他一眼,笑了两声,又拿起筷子,“饭桌上不谈工作,吃菜吃菜。”
胡姨又给何炎夹菜,何泽问起何炎学校的事,艾瑞克继续妙语连珠。
一时间欢声笑语如旧,只有何炎伸手扯了下领口,莫名感觉呼吸不畅。
“啪”,何炎放下筷子,没控制好力度,声音有些大,饭桌上大家停下了交谈,都看向他。
过于安静的氛围似是给时间加了慢速,分分秒秒都格外难捱。
何炎向后靠到椅背上,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着点玩世不恭,懒洋洋道:“艾瑞克,你那尊玉佛一会儿还是带回去吧,给我爸是浪费了好东西。”
何父缓缓抬头,今晚第一次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何炎。
第8章 偶遇
艾瑞克的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响得那么及时,说家里有急事,提前告辞了。
没了外人在场,何父盯了何炎一回,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平淡道:“下周跟你周叔叔一家吃饭,年底给你和他女儿订婚。”
何炎冷笑道:“不可能,劳动法你不懂,现在婚姻自由你也不懂了?”
何父太阳穴跳了跳,一手按在桌上,眯眼看向何炎,“是你不配有婚姻自由,让你去公司你去过吗,天天不着四六,除了联姻你还有什么用?”
何炎不怒反笑,扬起个笑,漫不经心地反问他:“爸,你教教我怎么算有用啊,佛口蛇心算吗?”
“啪”,何父手里的筷子飞出去,砸在何炎脑门上又“啪”一声落到地上。
胡姨和何泽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这时候说话。
“我看你是少爷日子过久了,不知道你姓什么了,你要不是姓何,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靠你自己,等你毕业后每月领那点工资,不说别的,养得起你一辆车吗?”
何炎额头处留下道红痕,脸上却仍是笑着的,语气轻慢道:“正好,你那带着血的钱我也不敢花了,家里还摆着那么多菩萨看着呢,养不起车我就骑自行车,低碳环保。”
何父脸颊抽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何炎两手插在兜里,大步出了门,何泽从后面追上来,老气横秋地叹气,“哥,你非要这样吗?”
何炎笑着拍他脑袋,“我怎么样了,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
何泽默不作声地陪着何炎往外走,他侧脸的线条还很稚嫩,说出的话却让人听不出年纪,“哥,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生在这个家,我们就只能这么活。”
见何炎不做声,何泽又劝:“太阳底下哪有新鲜事,哥,你现实一点吧。”
夕阳的残红映在何炎脸上,像燃得摇摇欲坠的火,他脸上没了玩世不恭的笑,看着弟弟的眼睛说:“没人能规定我们怎么活,我宁可真实地活一天,也不想违心地长命百岁。”
***
何炎坐上车不久,王猛就给他打了电话。
王猛是校篮球队主力,脾气直,性子有点自来熟,何炎在篮球队和他关系最好。
王猛说正和队里两个人在东门外的烧烤店吃饭,叫何炎过去。
何炎不像陈演,对衣食住行挑剔,他不管大排档还是小馆子都能吃得惯,有时候打完球也跟球队的人一起吃宵夜。
何炎今天兴致缺缺,懒洋洋敷衍:“刚跟我爸吵一架,被逐出家门了,哪有心情啊,你们吃吧。”
王猛在那边一听,酒瓶子“啪”一声撂桌上了,“那你更得过来了,快点,哥们陪你喝两杯。”
何炎被他啰嗦几句,笑了笑,有点无所谓地应了。
何炎推门进了店里,冲王猛和球队另外两人点了点头,王猛拉着他坐下,张罗着给他加餐具,又给他倒酒,嘴里啰里啰嗦说:“别管家里那些烦心事了,你爸估计就是气话,喝完回去睡一觉,明天啥事没有了。”
何炎不想再谈家里的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