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6


些人来说,梁将军却不是最佳的人选。梁将军这些年打过的胜仗不少,为何始终坐不上总督之位?”

潘学谅皱眉思考,半晌,忽然道:“因为梁将军从来不依附任何人。”

这话一出,他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忽然便明白了,为何顾大人与柳公公要将最大的功给梁将军。

这是为了将他推上江浙总督的位置,为了堵住朝廷上所有的反对之声。

他方才所思所想的皆是一人之功,眼前之功。

顾大人与柳公公想到却是整个江浙的大局,不,该说是整个大胤的大局。

潘学谅难掩心潮迭起,弯腰郑重冲顾长晋作了一揖,道:“谅,受教了。”

翌日一早,卯时二刻,一道响彻云霄的巨响从四方岛传来。

火光冲天,照亮了黎明前那片至暗的天幕。

傍晚,梁霄率领上万兵丁登上四方岛,花了数日的时间,扫荡了四方岛。

那声巨响从四方岛传来时,廖绕从昏睡中醒来,恍惚半瞬才琢磨明白方才那动静是四方岛被炸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对一边的柳元道:“柳公公为何不去分一杯羹?”

“咱家怕错过廖总督的遗言。”

柳元拨了拨灯芯,令营帐内的光更亮了些,漫不经心地回道。

廖绕想笑,却笑不出声了,虚弱的声音在胸膛微微一震,很快便又沉寂下去。

“不愧是老尚书一手教出来的人,你,七信,范锦书。还有谁?顾长晋、潘学谅?啊,还有如今坐在金銮殿的那位。”廖绕声音悠远道:“你们逼着皇上对戚家、对戚皇后动手,就不怕日后被皇上厌弃?”

柳元展眉一笑,“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上若要怪罪,咱家认了。”

廖绕掀眸看着他,良久,轻叹一声:“我不会认罪。”

认了罪,那些追随他的人,还有他的家族,都会受他所累。

死在战场是他最好的归宿。

乌日明往他腹部的这一击,是他自己故意不避开的。

柳元也没指望廖绕会认罪,出了营帐,便让人去请顾长晋。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大营慢慢地往内城行去。

四方岛那声势浩大的爆炸声,容舒自也听见了。

这一声巨响令城内无数百姓从睡梦中惊醒,诚惶诚恐地跑出屋子,望着远处那片火光怔了许久。

“出了何事?这巨响,莫不是海寇上岸了?”

“不,不对,那火光分明是在四方岛的方向,是四方岛出事了罢!”

“难道是梁将军正在围剿四方岛?先前路捕头说了,四方岛的海寇快支撑不住了!”

……

百姓们提心吊胆了一整个白日,直到傍晚时分,一人骑着枣红骏马进城,带来四方岛被炸的消息,百姓们提着的心总算稳稳落下。

一时欢声鼓舞,将锣鼓“哐啷啷”地敲响,那阵仗险些要将天上那将将冒出头的月亮震落。

容舒刚从城隍庙过来,隔得老远就瞧见顾长晋策马立于城门处,正在与百姓们说话。

月色下那张轮廓深邃的脸被一身银丝软甲衬得愈发冷峻,也愈发俊美。

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也不知那人说了甚,老百姓们忽又敲响了手里的铜锣,铺天盖地的“哐哐”声不绝于耳,吵得耳朵都要生疼。

好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一面儿敲锣一面儿喜极而泣。

落烟从前头信步走来,在容舒耳边道:“顾大人正在与大家说,四方岛的海寇昨夜已撤退,梁将军指挥着战舰追敌,还炸了四方岛。从今日开始,扬州正式解封!”

此次海寇袭城来势汹汹,中元夜那夜的炮火声闹得人心惶惶,内城外城的商铺俱都关了门面,不少富户还带着家丁护卫拖家带口地往旁的州府躲去。

这整整一个月,城内百姓无一日能安眠。

眼下海寇退回四方岛,扬州解封,百姓们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容舒心潮也澎湃着呢。

前世一直到十月,扬州都还在苦苦支撑着,便是后来打了胜仗,也只是惨胜。

这一世,许多扬州百姓都活了下来,死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海寇。

她弯下眉眼,喜不自胜道:“今日恰好是八月十五,这一次的月娘节,扬州的百姓们总算不会错过了。”

晚风徐徐,将她颊边的碎发吹出一道温柔的弧度。

顾长晋的目光从她颊边的笑靥缓缓扫过。

来内城报信,本不该由他来,是他主动揽下这差事,亲自跑这一趟。

美曰其名是为了来春月楼请人。

但他知晓他自己的私心,就是想见她,想看她知晓海寇溃败、扬州解封时的笑靥。

许是他的目光停留得有些久,那姑娘下意识望了过来,二人对视片刻,她忽然屈膝冲他大大方方行了一礼。

为众人抱薪者,本就值得人敬佩。

她敬佩所有保家卫国的人。

不仅仅是她,便是惯来拿顾长晋当做撬墙角者的落烟,也忍不住冲他拱了拱手,神色严肃地行了个军礼。

这一幕倒是有些出乎顾长晋的意料。

上回他离开城隍庙时,这姑娘瞧都不曾来瞧他一眼。

他以为这次再见,她也会千方百计地避他。

却不料,她隔着人群,冲他郑重行了一礼。

锣鼓声声,仿佛敲在人心头。

顾长晋垂下眼,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

酒窖里因她而起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闷疼,顷刻间散去。

他做事向来是三思而后行,习惯了克己,也习惯了对自己狠。那日的不管不顾,大抵是他自阿追死后唯一一次失控。

在城隍庙醒来时,他甚至还在想,该怎么办呢?

他很清楚自己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这条路走到尽头,等着他的,或许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或许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顾长晋在推开酒窖的那扇门,在将她抱入怀中时,便想好了,他想让她等他。

再等等他。

只她显然不愿。

也对,这样自私的念头,她凭什么要愿意呢?

从马上摔下的那一刻,他本是想就此作罢的。

然睁开眼的瞬间,看到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一颗心再次“噗通”“噗通”地跳。

死不了心,他死不了心。

是以,还能怎么办呢,顾长晋?

他认了。

不择手段也好,死缠烂打也好,他不想放开她。

正是桂花吐金蕊,花开万点黄的时节。

半昧半明的月色里,城墙底下几株老桂花树被路过的风摇下碎金似的花瓣。

顾长晋一夹马腹,马蹄“哒哒”踩着遍地金花,行至她车前。

男人下马,对正要上车的姑娘道:“容姑娘可否随我走一趟春月楼?我需要见绿倚姑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