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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汲黯这样的直臣,虽然他有时古板些,但是大部分心意还是好的。
汲黯若是离开长安,朝中就找不出第二个如同汲黯那边厉言劝诫阿父了,大家都想哄着阿父,这样发展下去,阿父岂不是要上天。
刘彻见刘据心软了,当即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话,看向地上的汲黯:“汲黯,朕派你去淮阳,又不是要抛弃你。你在民间素有威望,淮阳的官吏与百姓不和,淮阳郡地处楚地交通要冲,若是长久不和下去,会影响淮阳的发展,等淮阳郡的事情解决后,朕很快就召你回来!”
汲黯抬头,面带不信。
他与陛下相处这么些年,自认还是了解陛下的。
陛下一向是知错不认错,要没有人在他耳边时常叮嘱,谁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陛下承诺的事情,一些事可以当真,一些事……若是当真了,他这般岁数白长了。
刘彻:……
他纳闷,自己在汲黯的信用那般差吗?
平日汲黯三天两头就怼他,他也没对他干什么,也不怎么避着他,现在求他帮忙去淮阳郡,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劝不动人。
想到此,他脸色顿时阴了下来,“汲黯,淮阳太守非你不可,你到了淮阳,即使病的躺在了床上,只要能处理政务即可!”
汲黯伏地的身子一僵,枯瘦的肩膀顿时耷拉下来。
“阿父!”刘据不忍。
阿父这话说的太伤人了。
刘彻冷道:“朕好说歹说,并且已经许诺,淮阳郡此地重要,若是真的嫌弃他,大可以将他派往更加偏远苦寒的郡县,”
淮阳郡临近淮河,他需要汲黯这样有名望、有手段的人前去督导治水。
汲黯:“老臣只想待在陛下身边。”
“淮阳郡非你不可,你担忧朕不重用你,那这样,朕给与你国相的待遇,你将淮阳郡整治好后,朕就召你回来。”听到这话,刘彻当即起了性子,汲黯淮阳郡非去不可。
但是汲黯这臭脾气,态度又不能太强硬,只能恩威并施。
刘据见状,上前扯了扯汲黯的袖子,“汲黯,你就听阿父的话,我听闻淮□□产丰富,文风兴盛,若是百姓与官吏不和,确实不利于朝廷管理,阿父也是看重你。”
汲黯老泪纵横,“可是老臣担心我走了,陛下怎么办?”
刘彻:……
谢谢,他不需要这种关怀。
没了汲黯,他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刘据面色一囧,余光扫到刘彻的表情,偏头忍笑。
欸!可惜他太小,否则就代替汲黯去淮阳郡,让他留下与阿父……
用阿姊的话怎么说来着……相爱相杀!
噗呲……
刘彻注意到刘据脸上的笑容,嘴角微抽,重咳一声。
“……阿父!”刘据回过神,面带无辜地看了看他,最后心虚地弯身劝汲黯,“汲黯,让你这个老臣去淮阳郡,阿父也没办法。阿父刚刚的承诺,我也听到了,我会替你提醒他,再说即使身在淮阳郡,你也能规劝阿父,顶多就是费些笔墨。”
他小手拍了拍胸脯,“我给你包了!”
汲黯:……
他不缺那点笔墨,他就是不想离开长安。
刘彻斜眼瞅了瞅他。
太子这姿态,这语气,说的真是豪横,有本事承诺一定将汲黯弄回来,他拭目以待。
看着刘据的小身板,汲黯又看了看铁面无情的刘彻,最终决定为了陛下,他拼了。
“太子,我实在舍不得陛下,没了我,呜呜……就无人劝慰提醒陛下了,到时候陛下可怎么办啊——”鬓角花白的老者哭哭啼啼地扯住小少年的袖子,嚎到伤心处时,还用少年的袖子抹泪。
“汲黯……”刘据面色一僵,他都为他说话了,干嘛要折腾他啊!
“……”这下轮到刘彻笑了。
不过这等严肃的场面,自然不能当着老臣的面笑话,所以刘彻如刘据那般偏头,抿唇忍笑。
有些可惜,内殿没有其他大臣与他一起看热闹了。
汲黯:“太子,你聪慧宽仁,帮帮老臣,老臣怕老死在淮阳郡。”
“汲黯……”刘据一时手脚无措,他就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太子,当不得汲黯如此重托。
还有,阿父莫要看他的乐子,快来帮他啊!
刘彻假装没瞅到刘据的求救,还看戏道:“太子,汲黯都这样说了,你要怎么帮他!帮不了,可是会让朕与汲黯都失望的!”
“……”刘据瞪大眼睛。
有阿父这样吓唬小孩子的吗?
阿父,我要提醒你,我背后可是有一大群人,尤其阿姊马上要回来了,到时候他抱着阿姊的大腿一哭……
等一下……
刘据圆溜溜的眼睛忽而完成月牙,阿姊说过,宁要早当一刻孩子,也要太早充大人。
“……阿父。”刘据眉梢一撇,瘪着嘴角,在刘彻措不及防间,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阿父,你就帮帮汲黯吧,看在他年纪一大把,还在为你操劳的份上,你就帮帮他吧!”
说话时,他用小手用力揉了揉眼。
眼眶泛红,眉头紧锁,唇角颤抖,语气真诚,唯一的破绽,就是一时间憋不出眼泪。
不过即使这样,也给了刘彻、汲黯还有莫雨这些人颇大的震撼。
除了他,其他人瞬间变得安静。
莫雨神情有些恍惚。
太子小时候虽然调皮些,但是比起其同龄孩童还是沉稳的,做了太子后,经由大儒和名士教导帝王之道、礼乐之交,虽然现在年纪小,平日言行也让朝野信服,谁曾想,今日还能见到这一面。
果然卫皇后的子女哪能有循规蹈矩的。
只是太子这一招太过出乎意料了!
“太子!”汲黯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瞳孔微颤,扯着刘据袖子的大手也愧疚地松开了。
太子为他做到了这地步,他还如此为难他,为难一个十岁的孩子,他一把年纪真是白活了。
“……太子,你……”刘彻被对方抱着腿,压根动弹不得,额角青筋直跳,深呼吸平复心绪,背在身后的大手微颤。
他收拾自己的儿子,朝野应该不会说什么吧,即使是太子……
刘据见刘彻一副想收拾他,又要克制的表情,戏精成瘾,用力抱紧大腿,苦口婆心道:“阿父,你曾经与我说过,汲黯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忠直敢谏,乃肱股之臣,你舍得他吗? ”
刘彻面无表情地由着自家儿子“表演”,想说,他舍得。
若不是汲黯靠谱,他还不让对方当淮阳太守呢。
“陛下!”汲黯还以为刘彻很讨厌他呢,背地里对他评价这般好。
被刘据一通胡言乱语,汲黯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刘彻见状,又说了一些软话哄着,最终还是接手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