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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中穿行过去?,沉默地看着裴钺如何在没?有大幅度动作的情况下躲过了每一个扔过来的香包。
他自觉心不在焉,也没?什么展现军队风采的念头,却不知道他这样身着盔甲,打马从京城最宽阔的道路中央走过,又这样风轻云淡地躲过了一样样小?物件儿,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足以让围观众人看入了神。
再加上?他身后一行数十人都是骁勇之辈,还?有些?从未到过京城的,都打定主?意要绷住那股气势,好在天子脚下好好露一回脸面。众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面容坚毅,连马蹄声都重合在一处,不知不觉被这股整齐划一的声音所慑,竟渐渐鸦雀无声,沉默而又敬畏地目送着这一行人渐渐远去?。
而如裴钺所想,明?棠的确在跟裴夫人坐在一处说话——在被裴夫人仔仔细细盯了十几息后。
不知怎的,在她对面坐下后,明?棠总觉得对方有些?遗憾似的。
但裴夫人一向是情绪波动不明?显,她不愿意表露出?来的事,旁人想窥探也不容易,明?棠便也就搁置下去?,笑着说:“阿钺精神很好,行动也自如,看起来一切都好。就是眼下跟礼部恐怕还?有很多事要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已经?到了京城就不必急了,陛下总不会留他在宫里住一晚,最迟不过宵禁时候罢了。”听闻裴钺至少表面无事,也没?什么明?显的伤势,裴夫人心中便安定下来。
随后不着痕迹支走了明?棠,悄悄问裴泽:“你婶娘跟叔叔见面时,两个人有没?有哭?”
裴泽仔细回想,随即摇头:“没?有。”
何止是哭,裴泽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只是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还?没?跟叔叔说上?话就回来了,他可是攒了一大堆的话想跟叔叔说,难道婶娘没?有?
但不论如何,久别重逢,裴泽心中总是高兴的。何况今天还?难得全程骑马出?入,他从进了家门?、下了马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回味了。
也不知道何时他才能到可以随意进出?也不会被家里管束的年纪。
交接俘虏、面圣、去?礼部排练......紧赶慢赶,裴钺总算在傍晚之前?踏着夕阳到了家。
一家人都在裴夫人的静华堂里等待,听通报说人回来了,连裴夫人情绪激动之下都起身迎接。裴钺一步步进了正房,却是不等裴夫人上?前?就单膝跪地,惭愧道:“母亲,前?番我并非故意用?家书隐瞒消息,实在是担心你们在京中白白牵挂,劳损心神。”
见着完好无损的孩子,裴夫人哪里还?能想得到孩子之前?对她们的欺瞒,连连眨了几下眼睛,将?裴钺扶起,又摸了摸他脸颊,仔细端详片刻,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眶先有些?红了:“平安就好。”
经?历过一次锥心之痛,平安二字就是她对裴钺最深刻的期盼。
察觉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裴夫人偏过头深呼吸了片刻,竟是挥手把两人往外赶:“赶了这么多天路,路上?定然也没?好好洗漱过。身上?这戎装竟然也没?换掉,礼部接你的人连身衣裳都不给换的么?快回去?换了衣裳,松泛一会儿,晚些?过来一道用?饭,我们那时候再好好说话。”
裴钺点头应了,两人便携手慢慢回了诚毅堂。
一去?多半年,诚毅堂里变化不多,裴钺自也没?有什么近乡情怯一类的情绪,径自进了内室,抬手一件件脱了身上?的铠甲。
见明?棠伸手欲接,他立时阻止:“你恐怕有些?拿不动,若是想看,一会儿放在那儿你一件件慢慢看。”
明?棠点点头,注视着裴钺一件件将?之脱下,又将?之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净房里很快备好了水,侍女们出?声提醒,裴钺于是径自进去?,明?棠则留在内室,仔细观摩着这套细看有许多磨损的铠甲。
光线已经?有些?昏暗,却还?没?到掌灯时分?,阳光下银亮的甲片此刻便显露出?几分?肃穆与沉重。明?棠禁不住伸手去?触摸,指尖一凉的同时,想象着裴钺是如何身穿这身铠甲与敌人作战。这些?磨损的地方会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吗?
正出?神,净房里传来裴钺有几分?低沉的声音:“幼娘?可否过来一下。”
明?棠便回神,慢步进了净房,却是因为没?掌灯,这里窗户又狭小?,便有些?昏暗到不能视物的地步,裴钺唤她来掌灯。听见是这个,她转身去?取了火折子,轻轻点亮烛架上?的蜡烛,看着温暖的光线水一般填满了整间屋子,只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裴钺正坐在浴桶中,赤.裸的上?半身大半袒露着,自肩颈往下的肌肉线条越发紧致而明?显。明?棠随意一瞥,登时凝住视线,不等裴钺回神,已经?站在他身后,指尖触上?他肩胛——这处有一道深褐色的伤疤,是在裴钺离京前?从未见过的。
这疤痕从他肩胛一直向斜下方延伸到脊柱附近,长度恐怕已经?超过了一掌之数,不难想象当初伤口?还?未愈合时会是怎样触目惊心的场景。何况若是力道再大一些?,万一伤到了脊椎骨......明?棠单单是想了想,就不寒而栗,没?等说话,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先是明?棠细软的手指在拿那道疤痕上?游走,随后片刻间裴钺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背上?,而后向下蜿蜒。裴钺便是不用?猜测也知道,这是明?棠落了泪,心中又是无奈又是一片酸软,转过身,声音都刻意放轻了:“幼娘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见明?棠依旧执拗地看着他,裴钺只好详细道:“只是瞧着严重而已,当时是有人从我背后用?刀自上?而下劈过来,只是还?没?等碰到我,先被我反手用?长枪抵挡了一下卸了力,那天又没?有穿全幅披挂,故而才在我身上?划出?了痕迹。伤痕看着长,实际上?浅得很,洒了伤药,裹了几天就好了。”
明?棠却是不信,裴钺避重就轻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虽然句句都是不要紧,但“没?有穿全幅披挂”便透露出?当时的情形有多让人意外。
仓促之下作战,难道一切就真的像他说得那么轻易?
她一味只是不信,竟双手分?别抬起裴钺的胳膊,又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看着,以确认他身上?没?有什么旁的伤痕。
裴钺先前?就有些?心猿意马,又被明?棠用?这样专注的目光看着,那双手又时不时在他身上?拂过,不由?暗自无奈:便是个死人也要忍耐不住的,这可不能怪他。
如此想着,便心安理得起来,随后双臂一收,牢牢环住明?棠,身体向后倒去?,明?棠就这样猝不及防被他拉进水里,衣裳牢牢粘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