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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蒸腾,裴泽在榻上坐了?半晌,被人抱回正?院时,已经昏昏欲睡。
命人脱去他外裳,又把?他放在床上,见他睡意深深,偏又挣扎着不?愿意睡的模样,摇头一笑,哄道:“睡吧,明天再跟祖母讲。”
裴泽闻言,打了?个哈欠,满意睡去。
翌日,裴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裴夫人处,跟裴夫人讲述,自己?是如何?泡的“温泉”。
裴夫人昨夜已从周奶娘等?人处知道,裴泽也就是换地方洗了?个澡,此?时见裴泽如此?兴奋,心下?十分无语。
但因不?好拆穿,怕裴泽真的闹着要进泉水,裴夫人只得默认,听着裴泽继续形容,心下?说服自己?,只要阿泽觉得那是温泉,那它就是。
待明棠来时,感受到裴夫人别有意味的眼神,再听了?几句裴泽的话,心内憋笑,面上十分无辜: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温泉别院人少事少,裴夫人过年时也能算得上“日理万机”,到这边是全然无事可做,初时还有些不?适应,总是放不?下?府中事务。
但,经明棠劝解,想到明棠常把?事务交给?侍女后?便不?再多管,她若有所思一阵,也稍稍放开心绪,开始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毕竟这些时日,府中确无要事,裴钺又已是成家立业,实?在不?需要她多担忧。
心绪放开,难能开始享受生活,裴夫人一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京中,裴钺却是已一连数日歇在了?前院。
毕竟,内宅之中无一人在,他便是回了?诚毅堂,也见不?到想见的人,还不?如就在前院歇了?。
今日朝中又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裴钺今日休沐,下?衙回家时,还在出皇城时,遇见了?应命出宫,给?楚王府送赏赐的内侍。
年前凤翔刘家之事与晋王扯上了?关系,晋王因此?被禁足了?些时日,虽过年时就被解了?禁足,且明面上未见皇帝对其有什么不?满,到底是有些声?望受损。
而楚王趁势而起,在朝野中很有了?些贤名,王妃又在初一传出有孕。因是楚王第一个嫡子女,宫中很是重?视,常有赏赐送去。
此?消彼长,如今之势,似乎已经有些明朗。
与幕僚段慕霖商议着此?事,两人却都还是一样的想法:绝不?能主动参与此?事。定国公府绵延日久,无需从龙之功让家势更上一层楼,只要稳稳当当便是最好。
谈论着这些事,气氛正?是端凝,扶风忽而来报:“世子,国公爷那边的人过来了。”
裴钺稍一皱眉,抬手:“叫他进来。”
来人正?是在他换定国公身边之人时唯一剩下的那个姓胡的文士。
进了?门,他似乎颇为惶恐,头都不?敢抬,深深躬着身子,低声?道:“世子爷,国公他预备着这些日子搬出去,想请您把?之前拿走的那些人还回来。”
裴钺挑眉,声?音微讽:“还回去?当日我?为什么拿人,难不?成他是不?记得了??”
自然是为了?给?少夫人出气……要不?然怎么前脚把?少夫人叫去训斥,后?脚国公爷身边的人就都被拿走了?。
胡文士垂头丧气,嗫嚅道:“是因为窥视您的书房。”
“既知道,为何?还来问?下?去吧。”
“这…”胡文士大着胆子抬头,又在触及裴钺目光的下?一瞬低下?头去,“小人知道了?。”
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吧,两相对比,还是国公爷更好应付些。
惹恼了?世子爷,把?他也拿下?,往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塞关几年,出来时谁还知道他是谁?
裴钺早就习惯了?不?去注意府中还有人住着,此?时被提醒了?,登时心绪有些烦乱,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行至门前,却想起诚毅堂中空无一人。
停顿片刻,招来扶风:“你?去挑人,一刻钟后?,出发去别院。”
段慕霖一惊:“世子,眼下?天色已晚,不?若明天再…”
扶风却已经利落点头:“是。”转身出去。
反正?世子早间就说了?,明天休沐日,要一早过去,如今不?过是把?已经挑好的人提前召集起来就是了?。
因早有准备,甚至不?到一刻钟,护卫们就已经在门前整装待发。待见裴钺出来,一行人齐齐翻身上马,朝着城门席卷而去。
因毕竟已近晚间,路上行人稀少,马蹄声?便显得格外清脆。
坐在街边酒楼临窗处一人不?免被吸引了?注意力,轻“咦”一声?,起身开窗,盯着裴钺那显眼的坐骑看?了?几息,回身,吩咐人去打听,裴世子这时候出城所为何?事。
待知道是朝着温泉别院的方向过去,而裴家夫人和少夫人几人数日前刚住到了?别院去,原本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的这人不?由得有些失语。
合着这时候赶路,就为了?见老娘和媳妇啊,这裴世子还真是个恋家的人。
随即,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裴钺自不?知道,有人揣摩着他临时出城意欲何?为。
因是骑马,出城后?没了?限制,他的速度自然比乘车出行的明棠几人快得多,到了?别院门前时,甚至连天色都还未彻底暗下?去。
扶风上前拍响大门,迎出来的门房知道是世子来了?,一面奇怪,一面殷勤备至,上前迎接,心下?很是兴奋。
——主子们这两年不?喜欢到这边来,他们整日里看?着屋子,活计虽轻省,到底没有在主子跟前服侍体面,且也没有个向上的渠道。
本来夫人等?人过来已够他们这些老人们激动了?,谁能想到世子也来了?。
一路通传,因宅子小,裴钺步子又快,几乎是与传消息的人前后?脚到了?正?院。
裴夫人刚知道消息,就见人已经到了?面前,连声?问他:“可是京中有什么要事吗?”
她算着,裴钺最早过来也应是明日休沐之时,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裴钺一时心动直接出行,见母亲皱了?眉,才意识到自己?这举动略有些反常,有些赧然道:“想母亲和幼娘了?,就直接过来了?。”
他幼时还称得上是个活泼外向的孩子,越长大越内敛,裴夫人已鲜少听裴钺说这样的话,竟一时怔住,片刻后?,揶揄道:“母亲如今已经这个岁数了?,不?用你?惦记,还是多想想你?媳妇吧。”
被母亲打趣,裴钺轻咳一声?,若无其事:“怎么不?见幼娘?”
已是晚间,裴家向来没有晚间请安的规矩,裴钺此?问,实?在多余,可见心绪混乱。裴夫人见他强作无事状,也不?拆穿,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一口:“算算时间,她应是在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