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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月考成绩不是挺好的。”
骆悦人抿抿唇说:“不是学习。”
“那是什么?”
骆悦人不好讲。
只是想到他要出国,又想到江瑶说他以后交女朋友都是洋妞,他会不会去了国外就再也不回来了?跟国内的一切都断绝联系?
应该不会吧,起码像高祈,那都是他的好朋友,他们不会不联系的。
那她又算什么呢?
出了校门,走了一截路,空气在雨后有一股蕴湿感,呼吸间,像有块湿海绵堵在心口。
她抬头,鼓起勇气问:“梁空,我们算很好的朋友吗?”
梁空先是看着她,好几秒没说话,似是把那股多此一举纠正她、提醒她的冲动忍下去,神情冷冷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算。”
心脏倏然紧了一下,骆悦人又安慰自己,情理之中罢了,的确不能算,她才认识他多久,怎么可能跟高祈他们比呢。
可听到这样的回答,她还是觉得有点失落,小声说:“不算么?”
“咱俩算什么朋友啊。”
梁空风凉一笑,提声音说,“咱哥俩,你老大,满意了?”
骆悦人神情愣住。
跟梁空待久了,她肯定要变,他老这么一本正经说着不着调的话,再没脾气的人都想杠一句。
“那——”
她气鼓鼓望着他,最后硬声硬气蹦出一句,“那你以后喊我大哥!”
这句话,换梁空呆住。
行,她是真敢。
他轻敛下眼皮,看她,一副被气到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骆悦人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她老觉得梁空身上有种持帅行凶的杀气,眼神表情不需要多费劲就很给人压迫感。
正想避一下,鼻尖忽然发痒。
她反应快,用手掩着重重打了一个喷嚏,好事成双,还紧接着连打两声。
“啊欠——阿欠——”
身体比人反应快,叫她自己打完喷嚏也发懵。
梁空看着她,她呆住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可爱,刚刚他没笑出来的劲儿,在这出声了,书包挂胳膊上,脱了一半袖子,他换手挂书包,又脱了另一半。
天生反骨的人,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很难跟温良恭俭让挂钩,他能把这种关怀备至的行为,做得跟关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衣服领子被他松松拎着,澜中标志性的蓝白校服,蓝色衣领被攥在修长五指间,衬他筋骨凸起的手背分外冷感白皙。
校服递到她眼前。
好听话也没有一句。
“不看天气预报啊你,降温。”
明明大家都是长袖加外套,他也比她厚实不到哪里去,说起她却理直气壮。
男生明显体量大了几个号的校服接到手里,凉滑的质感在手心一握,骆悦人才反应过来,她穿梁空的衣服不太适合吧。
她目光一转,望到周围,街上零星几个同校的身影在扫荡小吃车的最后一波关东煮。
梁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刚刚还要我喊大哥,现在就拒收小弟心意,好大哥,不带这样的啊。”
骆悦人噗嗤一声被他逗笑,很快收敛,抬眸柔柔软软地看他。
“谢谢。”
梁空嘁一声,夸她:“大哥真有礼貌。”
梁空主动把她的书包接过去。
她书包放了不少东西,挺沉的,他用两根手指头松松勾着,看她穿衣服。骆悦人套袖子的动作加快一些,拉链没拉,已经感觉到一阵兜身的暖。
仿佛穿上盔甲,将寒意隔绝在外。
她从梁空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穿过两臂,背回肩上,脑子还想着他的调侃。
真的是,谁是他好大哥啊。
想着,她没察觉自己嘴角不由弯起,用一种俏皮声音说:“我不当大哥。”
梁空没多想,眼睛跟着瞥过去,顺话问:“那你当什么?”
“我是你女朋友啊,高祈就这么说的。”
好像越假的话,就说出来就越坦荡。
她底气好足的样子,表情毫不扭捏,自知是假的,假得理直气壮。
纯粹到有些伤人。
至于伤到谁了,那是她不可能知道的部分。
梁空过了会儿才配合地笑出来,音域空乏,低低的,像是隐藏了关键情绪。
潮湿的风从行道树间跌撞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冷风携水汽吹到脸上,时间似减慢流速,骆悦人捕捉到他声音里的一丝苦涩,如同幻听。
她回过头,见他寻常地吐出一个字。
“对。”
他身后是一整个阴雨夜的长街,灯火稀疏几点,聚着微弱的光,雨不会再下了,但天气还是那么湿冷。
两人视线交汇,梁空问:“看什么?”
骆悦人心思比较敏感,斟酌片晌,认真跟他说:“梁空,如果我多余了,你就告诉我,我已经挺开心的了,我不想耽误你做别的事。”
你他妈耽误我的事儿还少?话甚至都没顶到嗓口,他分明清晰的喉结一滚,字字咽回去。
这种话没劲。
心甘情愿的事,大大方方地做,学怨妇做派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梁空什么都不缺,更不会缺她这点毫无意义的歉疚。
“梁空?”
那声音轻轻软软,拂近了,像是踮起脚凑过来在喊他。
他倏的回过神,就对上她那双氤着夜雾的眼,眸光泠泠,有几分空茫,如储藏一个故去的雪天。
他脖颈稍稍僵住:“怎、怎么了?”
她问:“你干嘛不说话?”
她目光里透出毫无攻击性的钻研,没别的意思,直突突的,好像他是一道她从来没见过的题,好学生勤学好问,试图斟字酌句去理解。
就在她入神,又不觉靠近一分时。
梁空应激反应一样撇开脸,二十公分的身高差,叫她不能再窥见分毫。
只从仰望的角度,目睹他侧过去的睫毛变成淡金色,圈影叠晃,浸着对街的灯火。
幻觉一样的亮,衬得他眼底不可见的情绪愈发生晦,那样年轻漂亮的一双眼,有种厚重的倦旧。
这种须知欲盖反而弥彰的感觉,出现在梁空身上,非常矛盾,她有些忍不住去靠近,去计较猜想。
可轻浮暧昧的话声迎面袭来,猛又把她凿进现实世界。
“靠那么近干什么,衣服不够厚?还要加上我取暖?”
闻声,骆悦人面烧,立马退开距离。
再抬眼看他,刚刚那阵风已经从街心荡过去,黑色电线上摇摇欲坠的水珠不见踪迹,一切回到原位。
梁空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样子。
两分钟后,有熟友路过停下打招呼,喊他一起去哪儿玩,他混不吝地掀起眼皮跟人说:“没兴趣,滚吧。”
她站在梁空身边,没说话。
对街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