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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众人还没讨论到该怎么借用栖寒枝的时候,黎阳却已经等不及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行。事有轻重缓急,栖寒枝我有急用。”

黎阳所说的“急用”,薛野也有所疑惑:“你本来是打算要这东西做什么?”

黎阳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也只能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我想要用栖寒枝,来杀死我的父亲。”

说这话的时候,黎阳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是在说着今天午饭该吃什么,但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那么惊世骇俗而又大逆不道。

黎阳顿了顿,再次强调道:“用来杀死从渊城的魔尊。”

此话一出口,在座的众人皆是大骇。

杀谁?

但最应该惊讶的阿芜却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她叹了一口气,开口对黎阳说道:“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黎阳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阿芜没有再劝黎阳,她只是说:“栖寒枝我不能给你,你若是真心想要杀你的父亲,还需另外想办法。”说完,阿芜又看向了徐白,直接说道,“我可以把栖寒枝借给你,用来收回菌胎蛊。”

黎阳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住了,他猛然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洞开的堂屋外面。

众人循着黎阳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椋鸟竟乍然间“扑棱棱”地飞进了宴会厅里来,它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沿着一条直线飞行,然后倏地直直撞向了堂前的房梁。

房梁是金丝木制成的,坚硬无比,那椋鸟甚至连鸣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接撞断了脖子,“啪”地一声落到了众人的面前。

薛野敏锐地察觉到,阿芜和黎阳同时盯着那只死去的椋鸟,表情很不好看。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便看见有一个好心的女修想要上前将椋鸟的尸体收拾掉。

却不想那女修刚刚走近那死去的椋鸟,刚要伸手触碰的时候,那死去椋鸟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它开始猛烈地扇动起了翅膀,断了的脖子扭曲着流出汩汩的鲜血。

那女修哪里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直接尖叫着远远跑开。楚平更是反应迅速地地捂住了坐在他身边的女童的眼睛。薛野和徐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他们皱眉戒备着地上那只古怪的椋鸟,心中明白这定然不是普通的禽鸟。

只见椋鸟那已经没有了光彩的眼睛略过了面前的众人,直愣愣地看向了坐在席间的黎阳。它张开了鸟喙,发出的却不是鸟叫声,而男子嘶哑低沉的嗓音。

“黎阳吾儿,速回从渊城。”

第67章

椋鸟口中的男声薛野曾在幽鹿泽里听见过,当时这个声音的主人也如同现在一般,潜藏在暗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便是那位从渊城的魔尊。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么想着,薛野和徐白不约而同地看着地上那只诈尸的椋鸟皱起了眉头。

这显然应是魔尊用来传话的一个化身。

而那椋鸟说完了给黎阳的传信,便立时发出了一身刺耳难听的叫声,接着如同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啪”地一声倒回了地上,再无声息。一旁的女修迟疑了片刻之后,壮着胆子上前查看了一番。她细细查验之后,对着阿芜摇了摇头。

看来,那椋鸟这回方才是终于真的一命呜呼了。

至此,场面安静了下来,但目睹了如此血腥的一幕之后,众人的心绪却是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女修们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而剩下的众人,也是愁眉紧锁,神色各异。

这场原本尚算宾主尽欢的宴席最终不得不不欢而散。

女修们自发地留了下来打扫场地,而徐白和楚平走到了阿芜的面前——先前关于“栖寒枝”的问题还没来得及谈妥。

尽管从渊城魔尊的化身是个十分巨大的威胁,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如今徐楚二人的当务之急依然是菌胎蛊的解药。

故此,宴会虽已结束,人群却滞留在了宴会厅里。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却有一个人特立独行地独自朝着宴会厅的外面走。

正是黎阳。

黎阳逆着光,走得很慢。

突然,黎阳的身后传来了阿芜的声音,阿芜问他:“阳儿,你打算怎么办?”

听见问话的黎阳回过头看向了阿芜。面对魔尊这诡异的召见,黎阳的神色很是平静,甚至平静地有些异常,他对阿芜说道:“自然是回去,我若不回去,下一此到这里来的,怕是便不会再只是一只小小的化身了。”

黎阳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头继续往外走,他停在了那里,似乎在等阿芜开口挽留他。

黎阳多希望他的母亲能开口留他啊,哪怕只是客套话也好。他希望他的母亲可以告诉他,他不是非得回到那如同血池地狱一般的从渊城里去的。

可惜阿芜每沉默片刻,黎阳的心便冷上了半分,直到他的心彻底凉透了,阿芜也依然没有说出那句他想听的话。

阿芜并不是不想留住她唯一的儿子,她只是做出了取舍,在做母亲和做她自己之间,她选择了后者。这是无可厚非的,算不上是错误的选择,只不过,这并非是黎阳所期望的选择罢了。

黎阳失望地回过了头,继续朝着屋外走去。

屋外分明天光正亮,刺目的阳光把一切都照亮得如同白茫茫的一片,可向着那片白光走去的黎阳却始终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不可避免地步入黑暗中去。

跨出宴会厅的门槛的时候,黎阳从自己的芥子囊中掏出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那珠子乍一看似是平平无奇,但仔细一瞧,便可看见其内,似有无边无际的血海正在翻腾。

当黎阳正盯着手中的珠子出神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薛野的问询声:“这是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黎阳侧身看去,发现薛野竟然和他并肩走出了宴会厅。

黎阳感到震惊,他问薛野:“你怎么……”

怎么会跟着我?

回头望去,徐白和楚平不忘初心,正在与阿芜继续谈论着栖寒枝的租借方式。

当然,徐白虽然办着正事,但是对于薛野的动向,徐白却也没有丝毫的马虎,他一直在谈判的间隙中抽空观察着薛野的走位。

因为薛野与黎阳此刻离徐白的距离算不上多远,若有异动,徐白瞬息之间便能反应过来,所以对于薛野的举动,他并没有制止。

但这也不意味着徐白就会听之任之,他侧目,提醒道:“薛野。”

薛野回过头看向徐白,不耐烦地说道“干什么?”

徐白再次重申了一下自己的主张:“你哪儿也不能去,需得随我回上清宗。”

这话说得几位不近人情,简直就是把薛野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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