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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陷入龃龉之中。这才是重中之重。

仲简向来动起手来所向披靡,但真的打起嘴仗来,他连徐白那个锯嘴葫芦都说不过,这样重大的命题放在仲简面前,仲简自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了一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岳阙看他,问道:“那你说,能怎么办?”

仲简向来说不一二,此时见自己的多年老友如此不依不饶,不由地也有些气恼。

仲简气急败坏道:“岳阙,你差不多得了,有本事你杀上从渊城啊,在这里给我耍什么威风?”

说起这件事,岳阙心里的火气便更旺了,她道:“仲简,当年要不是你,无上水宫本就打算与从渊城不死不休。你非要定什么劳什子的止战之约,结果呢?如今不光玄武还是死了,从渊城还不用付出代价,这口气你让我无上水宫上下如何咽得下?”

提起往事历历,仲简也有话要说:“为了一只畜生,填进去无上水宫这么多人命,有什么必要?”

岳阙目光坚定,道:“便是如此,也是我无上水宫门人选择的路。”

仲简简直要气笑了:“好好好,好心当做驴肝肺是吧。我救你们这么多人的命,倒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两人都气急了,看着对方瞪大了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干起架来。

一旁的薛野和徐白也各自做好了唤出自己的本命剑进行劝架的准备。

但好在,仲简和岳阙都及时控制住了自己——他们此番是来解决矛盾,不是来制造矛盾的。

仅存的理智让仲简和岳阙成功挪开了看向彼此的视线,由此,焦灼的气氛也渐渐回落到了正常水平。

良久,岳阙平复好了心绪,语气寂寥地开口朝仲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等修道,不是为了苟全性命,是为了保护心中想保护的东西。若是有一日,有人要断你的剑,你会怎么办?”

能怎么办?

仲简心说:这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有人要断我的剑,我便断他的命。

但这种时候,仲简当然不能这么说,但仲简也不屑于说谎,所以他只能沉默。

仲简叹了一声,对岳阙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倔。”

岳阙朝他露出了一个苦笑。

事情眼看着就要进入僵局,却在这时,一个声音插入了正在争论的仲简和岳阙之间。

“太师叔,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是听了许久的薛野。

仲简本就说不过岳阙,如今乍然听见有人帮忙开腔,简直是求之不得。

仲简朝薛野招呼道:“当说,当说,你赶紧说。”

就看见薛野当即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觉得岳宫主说得在理,如今从渊城得了玄武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阴谋诡计。大敌当前,首要目标自然是消除内部矛盾。我们上清宗师名门大派,若是此刻还想着独善其身,未免有包庇门人的嫌疑,传出去,也有损声誉。”

仲简:“……”

薛野一番看似大公无私的讲话,直接把仲简说蒙了。仲简没想到,薛野开口帮腔是帮腔,帮的却是岳阙的腔。

而薛野的一番话也成功让仲简一下子从孤立无援变作了雪上加霜。

一旁的岳阙虽然也没有料到薛野会这么说,但她却觉得这个说话的小弟子很有意思,她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薛野,问道:“哦?那么依你之见,上清宗应当如何呢?”

薛野的表情看上去倒是一副仗义执言的样子,只见他正气凛然地说道:“我认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清宗责无旁贷,特别是带领上清宗弟子以及魔修进入幽鹿泽的人,有失察之责。所以,理应重罚本次上清宗的带队人,以儆效尤。”

说完,薛野拱手低头,一副恳切劝谏的样子。

仲简和岳阙听到这话都不免露出了微微吃惊的神色,他们一改之前争锋相对的样子,很有默契地同时看向了薛野话中的另一个当事人——本次上清宗的带队人,徐白。

第48章

徐白此刻正跪在无上水宫的大殿前。

他低垂着脑袋,几缕落下的额发恰好遮住了他姣好的眉眼,也成功敛住了他脸上的神色。

没人知道徐白在想什么,只能从他垂在身侧紧紧握拳的双手中暗暗窥见一隅。

此时大殿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起了众多无上水宫的女弟子,她们穿着素白的衣服,带着蒙面的白纱,像一团团白云,缭绕在徐白的不远处。

徐白不知道她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但今日,她们聚集在一处,便汇成了他跪在此地的理由。

正如薛野说的那样,如果非要为玄武之死这件事找出一个替罪羊,那徐白便是当之无愧的最佳选择。他既是剑圣首徒,在上清宗中地位卓绝,又是领队之人,难辞其咎。

献祭一个徐白来平息事端,再适合不过。

众人都已经到场,仲简、岳阙和岳盈盈自然也不可能缺席。

此刻,他们正站在徐白的面前。

只见仲简立于无上水宫金漆的匾额之下,面朝着人群,正在慷慨激昂地痛斥着魔修的十恶不赦。

“……因此,上清宗与无上水宫才更不能伤了和气,反而应该紧密往来,互帮互助,报此血海深仇。”说到这里,仲简顿了顿,看向了跪着的徐白,道:“我知道,你们之中很多人对上清宗有怨言。不得不承认,此次事件,虽非我上清宗之过,但我上清宗弟子亦难辞其咎。”

仲简停下话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当着众人的面,朗声宣布道:“劣徒徐白,识人不清,引魔修入幽鹿泽,令玄武横死。今黜罚三道赶山鞭,并入不归涯思过半载,以儆效尤。”

话说到这里,终于轮到了徐白的出场。

其实,仲简在得知玄武死讯的一瞬间便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这回怕是要吃上不小的苦头。仲简这么多年可就只收过这么一个徒弟,当然舍不得。

所以他一到无上水宫千方百计地想要说服岳阙,上清宗与此事无关。

谁知岳阙并不买账。

本来还想再拖上一段时间,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平白无故冒出个薛野,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若是没人提出严惩徐白,仲简尚可以装傻充楞,但薛野已经明晃晃地当着岳阙的面说出来,仲简再不同意,便难免有包庇之嫌。

想到这里,仲简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仲简没能力独自摆平这件事情,而在一个集体中,一旦到了某个因为决策者的无能而产生危机的时刻,往往需要付出代价却是这个集体的中下阶层。比如说,无能的君王导致了乱世,流离的却永远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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