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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小舟悠悠漂行在山谷之间, 两岸巍峨高耸的山石遮云蔽日。

雾气愈渐厚重,唯剩稀薄的阳光穿过雾层落下一束束蕴含湿气的光影。

天气渐凉,又无日光倾晒, 周遭环境更是阴凉寒冻。

乔茉外搭了件荫葱色披风,双手交叠着磋磨才觉有几分暖意。

忽然船身一阵颠簸, 乔茉忙伸手扶住舱中小塌,外面传来了船夫的抱歉声。

“姑娘,此处暗石颇多, 恐多有摇晃,您坐稳点。”

“嗯。”乔茉低应了声, 撑着手掌重新坐回方才的位置,却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抬手撩开船帘,水雾氤氲, 凉薄的风钻入衣襟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船家,这条水路大约要行多久?”

现下还是白天都这般阴冷,到了晚上恐怕都宛如冬日了。

“此处为辽川与西陵交界水域, 若要完全通行大抵需要两三日。”

两三日倒也还好, 总归是能忍受过去的。

乔茉将肩上的披风更拢紧了一些,忽而船身又是一阵颠簸。

她只当是再次触上暗礁, 正欲闭目养神。

“你......你们是什么呃——”

嗡的一声,刀剑砍落了外边却传来了船夫的惊呼。

扑通的落水声让乔茉猛地睁眼。

唰——

船帘被大力掀开, 不等她适应外面的光线,便觉手臂被拖拽着拉到了船板上。

乔茉大惊,身体蜷缩着护住肚子,余光所见的船沿还有刚刚船夫被一刀毙命时留下的血痕。

她浑身打颤, 耳边嗡嗡作响。

“你们......”

“谁准你们动她的?!”

男子的怒喝倏然穿透山谷, 方才还拉扯着乔茉手臂的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下一瞬身首异处。

落水溅起的水渍沾染了乔茉眼睫,她心跳如雷,堪堪掀起眼帘,蓦地对上了一双湛深的眸子。

男子脚尖踏上船板,立马弯腰握住了她的肩膀。

二人触碰的瞬间乔茉瞳孔放大,视线落在他空荡的右臂上,甚至忘了呼吸。

“七七我......”

戚允珩满目欢喜在扫视到她凸起的小腹时霎时凝固。

“......你怀孕了?”

他难以置信地吐出涩然的字眼,握住她肩膀的力度几欲将她捏碎。

乔茉吃痛皱眉,那双潋滟的眼眸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再也移不开眼。

“允珩哥......?”她眼尾泛红,水光在眼眶中打转。

惊惧被愕然替代。

乔茉半信半疑地想去碰他手背,直到真实又温热的触感让她确认了并非做梦。

“……你没死。”

“允珩哥......可你不是......不是被……”

祭月大典那夜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稍稍想起乔茉便觉剖胆泣血。

眼前女子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咬唇低泣的模样刺痛了戚允珩的眼。

他心口揪痛,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力度早已用过了头。

“七七。”

戚允珩忙松开手,单臂将她揽了过来,下颚抵着她的发心,娇小的身子缩在自己手掌下微微颤动。

“你真的还活着......”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乔茉双手蜷缩成拳抵在他的胸口,脑中全是突兀的翁乱。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

戚允珩抱着乔茉的手微微一顿,恢复清明的眼底打量四周,又垂眸揩拭过她眼尾的泪痕,努力忽视那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小腹。

“七七,我们先离开此处。”

乔茉咬着下唇点头,半个身子都靠着他。

死而复生的狂喜猛然冲入头脑,乔茉无法去思忖他为什么还活着,也无法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知道那个她愧疚又心念至此的男人,此时此刻正鲜活地站在自己身前。

......

另一边。

一辆马车疾驰在空荡的官道上,内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呜咽与捶打的声音,赶车的马夫全当什么也听不见。

“拓跋屿你——”

“嘘。”

口中的布条被扯开,男人的手指又立马横上了她的唇。

卫宛泱怒目而视,一双美目瞪得极圆。

她竟不知这人不仅活着,还拥有通天手段得了大胤的通关碟片!

方才出入城门时将她捂了嘴,竟是没有遭到一点阻拦。

拓跋屿低笑了声,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她的唇,卫宛泱倏地张唇咬了一口。

“嘶......”

他笑意更甚,甚至更为轻挑地捏上了她的脸。

“阿泱,你让我好找。”

车马行动带起的斑驳光影流转,拓跋屿轮廓分明的侧脸映着光,他细细打量她通身上下。

“这么些年你和那位中原小郎君倒是快活。”

“你个混蛋!”卫宛泱尽力忽视那道炙热的视线,双手并用地捶打他的胸口。

身前的男人不为所动任她出气,一双深邃的蓝眸紧紧地盯着她。

卫宛泱使了十足的力气,又是掰扯又是啃咬,直到不知是撞到了他哪个位置,拓跋屿闷哼了一声。

“你受伤了?”卫宛泱下意识停了动作,忽而看到他略带揶揄的眸,又赶紧撇开脸。

“你......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她磕磕绊绊地在脑中组织语言。

“我告诉你拓跋屿,你不要指望利用我便可以去威胁胤朝,胤朝的大公主早就死了,我现在就是平平无奇的寡妇——”

“寡妇?老子死了吗?”

“......你闭嘴!”

“你就是个混蛋......”

“嗯,我混蛋。”

拓跋屿瞥过刚刚不断挣扎后被他打晕的阿彦,锋利的喉结凸起滚动,极力压制了几分狂野。

“这是我的种?”

“不是。”卫宛泱一口否认,又补了句,“这是你王弟。”

“我的王弟?”拓跋屿音量提高,半眯的蓝眸中透露出几分荒诞。

“那么母妃......”他挑起她的下颚,朝她靠近,“你可是要好好同我讲讲,我那死了十几年的老子是如何掀开棺材板来干的你。”

“你——”卫宛泱脸色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语塞到再没有别的词汇去骂他。

“你.......你给我闭嘴!”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满嘴胡言!

“要我回忆一下么?”他笑着,弯起没有温度的眼尾,根本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王庭雨夜,你是如何求我......”

卫宛泱蓦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双腿一个用力竟然真的掣肘住了他。

她一个旋转将他压在身下,手依旧死死地按在他脸上。

拓跋屿下瞥着深邃的蓝眸,任由他骑在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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