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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的程度。脑袋刚一挨上枕头,他就难受地闭上了眼,艰难地喘息着。
尤金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汤,又拿来退烧药扶着他喝下去,然后拿干净毛巾替他把身上的汗擦干,再仔细地掖好被角。
洛海确实太累了,累到懒得把尤金赶出房间。温暖的被褥和药物的效果让他愈发昏沉,于是他终于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睡着了。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房间里安安静静,唯有雨声延绵不停。
尤金还坐在他的床边,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本《人性与法律》看得津津有味,洛海认出那是他书柜里的一本书。
南特当代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竟然津津有味地读一本法律书,这一幕多少有些讽刺电影的味道了。
“你醒了?”尤金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感觉怎么样?”
“还活着。”洛海听到他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尤金把书放在一边,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洛海的额头。
洛海猝不及防,但此时的他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反应速度把他推开。尤金的体温就这么透过皮肤传递过来,毫无征兆的肌肤相亲带起一小股电流穿过他的神经,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但是很快尤金就抬起了头,满意地笑了笑,“不错,烧退了一些,在好转了。”
洛海没有动,就这么顶着被尤金拨乱的刘海无力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对我做点什么。”
尤金一副受到冒犯的表情,“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洛海的表情毫无变化,“是。”
尤金被堵得说不出话,半天才干巴巴地说:“我今天羊尾,好吧?”
洛海知道他不该笑的,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短暂的、几不可见的轻笑。
尤金把毛巾拧干,再浸满干净的冷水,放在洛海的额头上。
“我可是很擅长照顾病人的。以前在孤儿院里,那几个女孩一到秋天就生病,艾婶不在的时候都是我照顾他们。煎药、做饭、洗衣服,甚至有一次她们的一个毛绒熊坏了,都是我给缝好的。”
洛海没有说话,只是保持平稳的呼吸。
“可惜你小时候不怎么生病,我都没怎么照顾过你。”尤金把他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掖好被角,“你小时候身体好得跟蟑螂一样,暴雪天在外面玩了一个小时都没感冒。第二天我们一群人又打喷嚏又流鼻涕,就你还跟个小太阳一样到处放光芒。”
说着,尤金笑起来,“真的,那时候你是孤儿院里最健康的小孩,压根没人想到你会分化成Omega。”
“你待在这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洛海声音沙哑地说。
“怎么会呢。”尤金唇角带笑,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在洛海的耳边说,“如果我想羞辱你,我会在你把我带出监狱的那一刻就大声告诉所有人,那个雷厉风行、受人敬畏的洛海检察官,其实是个脆弱、无助又可怜的……”
洛海用沙哑的嗓音打断尤金:“提醒你一下,我可能是发烧了,但我枕头下面还是有一把枪的。”
尤金笑了一下,见好就收。
他把洛海额头上的毛巾翻了个面,然后把拇指放在他脑袋的穴位上,轻柔地按摩着。
“不过,我还是记得有一回,我说我想吃院里那棵树上的柿子,你二话不说就开始爬树,结果脚下一滑,脑袋上摔了个大包。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给你按脑袋的。”
洛海闭着眼没有说话,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有纤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几不可见的轻微晃动,暴露了他隐藏的一点点动摇。
“你后脑勺鼓了那么大一个包,不哭也不喊,硬是自己一个人忍着,艾婶拎着你训了半个小时,你也硬是没把我给供出来。”尤金的声音低沉而柔和,指腹顺着洛海头部的神经一点点按揉,“直到我拉着你进屋,你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压扁的柿子,一声不吭地塞进我的手里。”
或许是因为发烧,洛海的听觉没有往常那么清晰。尤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雾蒙蒙的,像隔着一层梦境。
雨还在下,单调地冲刷在窗玻璃上,像蜿蜒爬行的小蛇。街边的树冠在风中摇晃,路灯投下昏黄的光芒,留下一个孤独的影子。
“你到底闲成什么样,才会去记这些无聊的事情?”
洛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发烧时红润的脸颊和短促的呼吸让他的语气没那么有说服力。
“无聊?怎么可能。”尤金轻笑一声,“那些时光可是我生命里最宝贵的记忆。”
说着,尤金抓住洛海的手,身体朝前倾,靠近洛海的脸庞。
“有一年春天,院子里开满桃花的时候,你跟我打了个赌。我们绕着院子赛跑,比谁第一个冲进鸡圈里,输的那个要答应赢的一个要求,你还记得吗?”
在尤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洛海的瞳孔陡然收缩了。
他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尤金的手,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寒冬二月的湖泊。
“我没功夫把你说的那些蠢事挨个记一遍。如果你真的无聊成这样,就去把地拖了。”
“好凶啊。”尤金笑出声,“我可是很贤惠的,今天下午刚拖过一遍。”
“那就去把垃圾倒了。”洛海的目光锐利,“再把屋子收拾一遍。”
尤金叹了口气,假装烦恼地站直身体,“行吧行吧,知道了,老妈。”
说完,尤金最后替洛海擦了擦额头,把温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替他关上灯,走出卧室。
黑暗里,洛海一直注视着尤金的背影消失在雨声里,直到房门都关上了好久,他才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第17章 还挺辣的
洛海甚至没在第二天请假休息,在烧还没完全退的情况下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去了。
除了这一次,他在公文包里多装了几支药剂。
尤金简直想不通检察院到底开了多高的工资,才能让一个Omega这么自我燃烧地给一群Alpha卖命。
拼了这么多年,洛海甚至连一次提拔都没得到过。他到底图什么?
好在洛海的基础体质还是很硬的,到了午休的时候,他的烧已经完全退了,身体除了偶尔的疼痛和疲惫以外,和平常已经没什么区别。
昨晚聚餐产生的小插曲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同事们只当洛海是不胜酒力加太不合群,甚至到了今天也只有巴尼来送资料的时候问了他一嘴昨晚为什么离席。
唯一关心他的,是某个像被抛弃的金毛狗一样疯狂用短信轰炸他的轻浮Alpha。
——你早上走之前吃药没有?
——我在你床头柜看到体温计了,这是你今天早上量的吗?你不会还没退烧就跑去上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