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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的场景,一年一年,从不更换。
一块牌位,一盏长明灯。
沈樱跪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上眼,察觉到有人跪在了自己身侧。
侧目,瞧见谢渡跪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姿势。
沈樱微微一怔。
谢渡温声道:“别发愣了。”
沈樱转过身,双手合十,闭目默念。
许久后,缓缓睁开眼,看着那块牌位,慢慢起身,点燃九炷香,插入香炉中。
谢渡随着她的模样,上香九炷。
起身后,才慢慢问:“为?何烧九炷香?向来祭祀先人,不都是三炷吗?”
沈樱目光平静,轻声道:“是我阿娘老家的风俗,每逢大事需祷告先人,便烧香九炷,寓其祷祝上三十三天。”
谢渡微微一怔,放轻了声音:“挺好的。”
有个不同的寄托,挺好的。
沈樱的目光,透过十八炷香火的袅袅烟雾中,望着母亲的牌位,轻轻道:“我母亲应该会很喜欢你。”
谢渡看向她:“为?什么?”
沈樱弯了弯唇,眉眼如星星,染上罕见的温柔:“因?为?她向来喜欢长得好看的。”
谢渡莞尔:“那我却之不恭。”
沈樱忍不住笑了。
谢渡问:“你还有悄悄话要与岳母说吗?若是有,我先出去。”
沈樱摇了摇头:“没有了。”
想说的话,在过去漫长的时光中,早已说了个尽。
沈樱最后望了眼那块牌位,轻声道:“走吧,夫人和姑母该问清楚了。”
谢渡点了点头,却道:“阿樱,你是我的未婚妻,唤我母亲,不必如此生?疏。”
沈樱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伯母?”
谢渡笑了一声:“太生?疏了,听着像是毫无关?系,其实,你可以唤她慧姨。”
沈樱踌躇:“这?……可以吗?”
谢渡道:“你待会儿?可以喊一下试试,我总不会害你。”
二人沿着原路,返回禅院当中。
恰巧,谢夫人与卢夫人携手从厢房中走出来,满面春光。
瞧见二人,谢夫人便笑道:“大师算了两个日子,都是吉日。近的是三月十七,大吉大利,诸事皆宜。远的是八月二十六,宜婚嫁,合你们两个的八字,你们选哪个?”
谢渡直接道:“三月十七。”
谢夫人无奈:“我也觉得三月十七是个好日子,只是你别忘了,那天是崔氏女入宫,行皇后册封礼的日子。”
谢渡顿了顿,沉默片刻。
显然,是真忘了。
“就知道你不中用,还是阿樱选吧。”谢夫人看向沈樱。
沈樱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道:“夫人,就选三月十七吧。”
谢夫人有些?犹豫:“可是……”
沈樱道:“旁人的事情,本与我们无关?,我们不必顾忌,反倒毁了自己的计划。而且,皇后册封礼在晚上,我们在白天,相爷和我父亲并无耽误。”
谢夫人被?她说服,点了点头:“好,那就选三月十七。”
沈惠道:“若是三月十七,那这?就要忙起来,置办各种东西了。”
谢夫人道:“辛苦卢夫人了,这?等恩情,当真令我动容。”
沈惠道:“这?都是应该做的。”
谢夫人看了谢渡一眼。
谢渡姿态挺拔:“母亲。”
谢夫人道:“喜帖之事,就交给你了。”
谢渡点头:“是。”
第33章 请期二月十七,萧氏嫁女
谢夫人又道?:“宾客酒席,也交给你了。”
谢渡道?:“可以。”
安排了各项事宜,谢夫人才想起来,今日随之而来的女儿:“姣珞和清宿呢?”
谢渡眉眼平静,不紧不慢道?:“哦,去抓鱼了。”
谢夫人蹙眉,长叹一声,脸上泛起无?奈之色,却?无?不满之意。
只是转过头,歉疚地看向沈惠和沈樱:“卢夫人,阿樱,小女顽劣,让你们久等了。不过,寺中斋饭尚可,我们用了午餐,再去寻他?们吧。”
沈惠点?头。
沈樱亦没有异议:“夫人不必客气。”
谢渡瞟她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怎么还喊夫人?
沈樱只当做没看见,抬脚,跟着谢夫人往厢房去吃斋饭。
谢渡摇了摇头,与她并肩,低头附耳:“怎么不按我说的叫?她会高兴的。”
沈樱弯了弯唇,眼睛里带着笑意,道?:“那是以后的事情。”
谢渡一愣。
婚期已定,午餐用过,便无?继续停留的必要。
谢夫人命侍女将谢姣珞夫妇找回来,匆匆忙忙回了城。
两家的马车在崇宁街门口分别?。
谢夫人掀开车帘,对沈樱道?:“阿樱,你回家后告诉你父亲,后天?我上门请期。”
沈樱颔首:“好?。”
马车一路行向沈府门口。
尚未至时,车夫倏然长“吁”一声,勒紧缰绳,强行停了马车。
踏枝伸出?头去,问:“怎么了?”
“姑娘,是表公子。”车夫答道?。
不远处,一年轻男子身披甲胄,眉目俊朗,等在前头。
踏枝眯了眯眼,放下帘子,回到车内,对沈惠道?:“姑太太,是卢郎君。”
沈惠眼睛一亮,向前掀开帘子:“奕麟。”
卢奕麟驱马过来,道?:“阿娘。”
沈樱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泛起一丝无?奈,探出?头去,点?头温声道?:“表哥。”
又看向沈惠:“姑母,先回家吧。”
沈惠猝然回神:“哦,对对对,先回家。”
卢奕麟深深看沈樱一眼。
沈樱放下帘子,遮住自己的身形,眉眼平静,毫无?波动。
沈惠小心?翼翼看她一眼。
沈樱声音很轻,略压低了些:“姑母,今日切不可优柔寡断,该说的,该断的,切不可手软。”
沈惠叹口气,点?了点?头。
虽心?疼儿子,却?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一点?余地也不能留。如今阿樱能嫁给明玄,是天?大的喜事,万万不可因奕麟而耽搁了。
卢奕麟跟着马车进了沈府后,憋不住问:“表妹,你与谢阿兄的婚约,当真吗?”
“自然是真的。”沈樱心?平气和,“婚姻大事,哪儿有假的?”
卢奕麟抿唇,眼神委屈,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你们才认识几天??”
沈樱笑了笑:“表哥,这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有人倾盖如故,有人白头如新。”沈樱平静道?,“人生的抉择,往往是一夕之间。”
说话间,已至沈既宣书?房门外。
沈樱截了话头:“表哥,